我生长在皖南的一个小乡村,属于大别山丘陵地区,老百姓世代农耕,民风淳朴。由于交通闭塞,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不谙世事的孩子,大多数人都是比较迷信的。
80年代末的一个夏夜,大概在我八、九岁的光景,和往常一样,一家人把竹床、睡凳搬到外面,给地上洒点儿水降降温,和着微风、数着星斗、摇着蒲扇,蚊子咬几口也不碍事,那个时候蚊子生长的环境也很天然。
灵异与亲情孩子都瞌睡多,那天夜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没睡着的时候,蚊子叮咬就成了借口。等到午夜渐渐凉了,我独自回到屋里,有蚊帐抗干扰,但对我的睡眠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新的干扰又出现了,房间西北角的屋顶上,不停的往下掉沙土,发出“唏唏哩哩”的坠落声。
我身体僵硬地躺着,不敢大声呼吸,也不敢下床求助。背冒凉气、毛孔收缩,夜越深越静,洒落声就越清晰越瘆人。思想也不受控制地猜测着:“爷爷病了,父亲遇洪水了,亲戚朋友摔了......”什么不吉利就会想到什么。每一秒都很煎熬,黑夜似乎没有尽头,幼小的心灵陷入了恐惧的深渊。我瞪大眼睛直视着窗外,疲倦地等着天亮,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只想逃离这个屋子。
天刚一放亮,我就逃了出来,迷迷糊糊的在屋外睡了一会儿。早上九点多钟,外曾祖母那边就报信过来说,老人家昨天夜里走了。
我是一个彻头彻脑的唯物主义者,从不去庙堂,祭祀只为思念,旅游只看风景。但对于外曾祖母去逝前的那段经历,一直很感怀,后来想,是不是亲人的变故会有一些感应,就像很多人在生活中遇到大事会焦虑、忐忑不安一样。
小时候刚记事那会儿,最爱去的亲戚家就有外曾祖母家,尽管她是个老太太,不能和我玩,甚至也聊不了几句话,但就是觉得对我好、对我亲。其实,那时候物质条件差,一块饼干、一颗蜜枣、一粒冰糖,对于农村孩子来说,都是异常难得的。每次去,老太太都能变戏法儿似的,给我变出一点儿来,实现了我的愿望,解了我的馋。
不过,这种巧合,在我的成长和经历中,也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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