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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乌孙

新疆乌孙

作者: 佘大玻 | 来源:发表于2018-09-05 12:58 被阅读523次

大片棉花糖般似锦的云团把湛蓝的天空填充的严实,夏杪秋初的清晨凉风习习,十分惬意,顺丰快递员骑着装满刚从配送站分拣出包裹的三轮车朝各个小区写字楼驶去;十字路口东南角身穿橘黄色工服的清洁工阿姨打扫着灰褐色砖块铺成路面上的烟蒂残渣;庆丰包子铺内系着围裙戴着口罩的阿姨娴熟的将肉馅搁入发酵好的面叶内捏成包子放进蒸屉内;玉渊潭公园林荫下长椅旁空旷的大理石地面上几位精神矍铄的阿姨伴随着音响里发出的音乐跳着欢快的舞蹈。“喂,等一下,嘿、等下”朱房南街巷子尽头不惑之年身穿褚黄色出租车司机发动汽车就要驶离开启一天拉活的时候赫然听见有人朝自己喊到,他一扭头,瞅见一身户外装扮背着深蓝色大包、脖子上挂着军绿色相机包、两臂拎着中型包、穿着洞洞鞋的小伙匆匆赶来。

“师傅,去西站”急忙追上来打开车门走进车内的小伙余波把沉重的大包小包统统塞进后备箱后对司机师傅说到,车子随即驶离了共享单车杂乱无章停放的巷子,透过车窗玻璃余波看到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在蚊虫横飞的垃圾池内在扒动着什么,看到衣着朴素的大妈费力的瞪着自行车朝东边的繁华楼群开去。在路口拐进京新高速的时候,不远处绵延起伏的西山依旧清晰可见,山顶的望京楼使得余波回想起曾经无数个月夜在这里带豆瓣青年夜爬的情景,尽管好多夜晚汗水弄湿了衣襟,但山顶唯美的城市夜景和凉爽的风令人难以忘怀,总有好多参加夜爬的豆瓣青年之后参加了系列商业活动,这使得余波的内心得到了欣慰和满足,他心底也不由自主的感激那些夜爬领队们,他感谢心思细腻有主见的都都,感谢阳光帅气有责任感的乔康,感谢热情幽默勇于担当的青伟、博文和华子,他心底也有些感激那些参加夜爬的豆瓣青年们对自己在豆瓣上冒充清华大学生的包容和理解。树梢上成群的燕雀扑闪着翅膀飞翔着,东方琼楼撑起的天空泄出一道耀目的晨光投射在国贸大楼湛蓝的玻璃幕墙上,映射在大街小巷中,照亮了每一处弄巷。

行驶在三环路上,窗外林立的高楼总会唤起余波曾经的记忆,最初来北京的时候,跟同乡们租住在阜成路南一街工商大学旧址充满霉味的地下室里,曾施工过的钓鱼台柒号院在开盘后一度问鼎北京房价之最,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工友们在北京电视台地下机房里施工,在如黑洞般的管井内干活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一命呜呼;在航天桥下的人行通道内也售卖过西瓜,在7.21特大暴雨的时候在花园桥车站成功卖出过一把雨伞,每驶过一处便会涌出一段如幻灯片般的回忆在脑海中翻腾。他之所以这般的触景生情,多愁善感,更多的是因为他即将作别这个城市旅行远足千里之外,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旅行并非是人人向往的景区,而是诸多殿堂级玩家趋之若鹜十分惊险而富有挑战的新疆乌孙古道。

从熙熙攘攘的西站下车后,背着大包小包的余波在通过安检的时候,衣着整齐戴着白手套头发盘在一起年轻女安检员摸了摸他的裤兜,又很小心的碰了碰腰后便顺利通过,看到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安检员们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对于这样墨守成规的生活余波不禁的产生一丝敬畏,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可以自由自在的到处玩看不同的风景感到欣喜。他穿越人海,路过一对暑假来京游玩的母女,路过刚辞掉工作拎着行李箱去丽江度假的女白领,路过仅有一位读者的书店,身穿制服的兵哥哥眼睛不时来回扫描着来往人群中的可疑人员,永和豆浆二楼早已人满为患。拖家带口的一家人在暑期结尾的时候纷纷踏上回乡的列车,暑运人口大迁移正式拉开帷幕。巧合的是余波和一位单独女旅客同时走到了一张食客即将离开的桌子旁。“你也是一个人吗?”隔着一张桌子身材丰盈的女旅客声音在嘈杂的餐厅里响起。“嗯对的”余波回应,在一家老小走后他们相继坐在桌子的两边,在余波朝坐着里侧桌旁墙上镜子看自己衣着是否得体的时候,发现对面的女士也在同一时间瞅望镜子内的自己,他们彼此瞬间在镜子中形成了对视,略微羞涩的余波立即回头目光又瞅着了现实中的女士。彼时,各自一脸尴尬。

   “这里有人吗?”头发略白的大叔指着堆满各种行李包裹的座椅旁的女子问道,“哦,有人”正玩手机略显秀丽的女子”回到。“您看现在人还没过来方便把东西拿走一下,我家那个身体不好,等人来了,我们再让开哈”大叔指了指一旁面容倦怠的老伴儿说道,“我这东西挺多的,而且人马上就回来了,你看你再到其他位置行吗?”女士略显无奈的回应道。“没事没事,您先把东西拿走一下我们就坐一下人回来了,我们马上就走”大爷义正言辞的回道。女子紧皱着眉头,一脸阴郁的表情有些不情愿地慢吞吞的将装有桶面,奶茶,苹果,花生,瓜子,饮料的塑料袋子拎起放到脏兮兮的地上。手指就像镀铅一样将盛满化妆品和纸巾的小提袋拎起拿走放在一边,又紧接着将灰色的双肩包拎开。大爷将老伴儿搀扶过来,坐在了腾出的椅子上。一分钟后女子的男朋友拎着热乎乎的早餐姗姗而来,看到自己的座位被一位阿姨占上后,男友不仅没有生气的表情,反而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发现自己的女友是这般的尊老爱幼。他相信女友将来也一定会孝顺好自己的父母。“你好,那个你们···你们可以让一下吗?”男友将早餐递给女友后女友对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爷喃喃的回到“她腰不好,我们再坐一下,马上就让开。“没事没事,我站会儿就行”男友对女友轻声细语的说道。彼时,坐在座位上的年轻女孩及老伴和站在她们面前的男友和大叔皆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旅客们请注意,由北京开往乌鲁木齐方向的Z69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请前往乌鲁木齐的旅客带上自己的行李和物品,做好检票准备”广播里响起这声音的时候,瞬间坐着的游客们如同泄闸的洪水般朝检票口蜂拥而去,很多旅客如过江之鲫般翻越座位,有时候余波实在很疑惑,为何所有人都喜欢这样你追我赶,疲于奔命的生活着?在看到大批乘客都蜂拥向前的时候,考虑自己携带的东西过多,担心行李架位置不够,余波也想着跟人群一起涌进车厢,将自己的大包小包抢先搁在行李架上,但一想到东西如此之多。又那么沉,便放弃了念头,他琢磨着,倘若每个人都这样,你追我赶,那秩序一定会更加混乱,只要能在车出发之前顺利上车就行了,又何必那样疲于奔波呢?

 “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在大批旅客都涌过站台后,余波不慌不忙的背着行李,起身出发的刹那耳际传来身旁一对不惑之年夫妻的轻叹声,这声音如魔性般让余波的思绪瞬间凝固,是啊,曾几何时也疲于奔波在各个城市的车站之中,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群和不同的人似乎都是走马观花中度过,好多时候他发现当女队员咨询活动的时候总会极其细致如微的回答。而当男孩儿们咨询活动的时候,却是那样的漫不经心草率回复,以至于好多时候都聊着聊着就会偏离主题,甚至越容易让人陷入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之中。所以他想必须迅速刹车,克制抑郁已成为亟待解决的事情。

车厢内来自山西的两位女孩儿在不停地玩儿的游戏,天依然是那样蔚蓝,云依然是那样白。只不过有一团墨黑的云团正悄然来袭,列车就要驶进太原车站的时候,总会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出远门来这里的情景,那时候二叔是全村的煤老板。自己凭借特殊的关系在矿上干着轻松的工作,挣着不菲的收入,并且年轻气盛的余波几乎从来没有称呼在二叔手下干活儿的长辈们,更多的是直呼其名,任凭特殊的关系而目中无人,调皮捣蛋,那些日子在二叔的光环笼罩下,余波就像小土匪一样为所欲为,而今二叔昔日的光辉早已退尽,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纷纷远去,不再过问。从北京到太原西,时而是繁华的城市,时而是唯美的小镇,对面新疆女人大大的眼睛瞅着窗外,顺着新疆女人目视的位置朝窗外瞅去,两栋在建的高楼在众多低矮的楼群中脱颖而出,余波迫不及待的打开父亲的朋友圈,是的,没错,父亲和母亲就在这两栋在建的大楼里干活。父亲经常会发一些干活的照片到朋友圈中,余波也对这两栋大楼偶尔有点记忆,余波明白父母终日受到苦累,他想象着此时此刻爸爸妈妈大汗淋漓的辛苦的事,在这酷热似署的夏天,爸爸妈妈不知付出了多少汗水,列车嘟嘟的远去,他的心再次收紧。

列车驶入吕梁一带时,偶然瞅见外面堆积如山的煤山时他再也没有过往那样兴奋。最初来的社会上的第一份工作便是矿工,最初在打工路上每天几乎都是因有做固定的事情,有稳定的收入故而生活总是积极而充实的。然而现在每天虽然在游玩,但是呢,内心依然是忧心忡忡的过着,这种忧心忡忡的日子,至少令人感到唏嘘,感到悲悯和嗟叹。一方面因为结识了太多朋友而陷入孤单的境地,另一方面因为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而烦恼。

在吕梁一带这贫瘠的土地有着厚重文化,想象着陕北农村的真实生活,想象着50年前路遥写的恢弘如史诗般的平凡世界。半山腰处的窑洞和曲折迂回的土路都是陕北村民的真实写照。在榆林,他还会想起之前同乡在这里生活的印记,田间劳作的村民,道路两侧密集的白杨,低飞的燕子,这一亲充满了生动的气息。山腰上,小路上,正行驶着布满尘土的小客车,沾满了泥土的味道,这陈旧的感觉,如同是一副画卷一样定格在脑海深处。

“哇太美了”男孩的惊叹声把沉睡中的余波吵醒,睁开惺忪的双眼他看到东方天际嫣红一片美轮美奂,这样的晨霞让人为之倾心,洗漱后鲨鱼肚皮白般的天空悄然呈现,腻倦了海边的浩瀚和草原的辽阔,而大西北的这种荒芜,让余波激动不已。在列车驶向嘉峪关站时,瞅见左侧绵延起伏的山峦回忆起11年跟一起工友在这里爬山的情景。那一天几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几乎没有任何专业装备和准备,便硬着头皮朝着祁连山阔步而去。而今余波每周带着很多都市上班族的男孩女孩外出游玩时,然而真正让他感到向往的兴许是更能像《背包十年》作者丁海笑一样,一个人流浪。有朝一日可以像余秋雨那样融入到荒郊野外访问每一处文物古迹所映射出历史的前世今生。

看到的这这荒芜的土地零散来几户人家余波总会不由自主的遐想着这样贫瘠土地上的生活的居民的日子是多么的枯燥和为而又无趣无聊,他无法想象这样漫长的荏苒光阴该如何度过。对面的哈萨克女人几乎一直在睡觉的时候将包攥的很紧。

“今天是七夕呀,没想到在火车上度过”列车抵达吐鲁番时,邻座小伙,发出这样一定嗟叹。小伙旁边的维吾尔姑娘不知是什么原因,总是盯着余波看,而余波也总会情不自禁地朝她瞅上一眼,她在窗边的角落里,圆圆的大眼睛在注视着廊道内来回走动的旅客和推着花生瓜子儿啤酒饮料售卖的工作人员,不时拨弄着自己那金黄末端卷曲的刘海,他对面的女孩儿头枕在胳膊上有纹身的男孩大腿上极其安详的睡着,艳煞旁人。

  小伙的轻叹不禁让余波为之一怔,其实呢,在20岁出头的时候,没有对象是情理之中,只不过自己即将步入而立之年,依然孑然一身,多少有些让人唏嘘。他想起几年前那个九江所追的那个姑娘,送她一大束殷红的玫瑰,送她手机,送衣服,不停的取悦讨好,最终追到在一起后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完美,双方父母的阻碍,导致最终不欢而散,而今初恋多少有些让人总会留下回忆。当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后面顽皮的孩子们围上来开始围观,并且将自己写的文字大声的读出。读到七夕两字的时候,余波不禁的一阵绯红,不过呢,又何必太在乎呢?天蓝如荧屏一样,就像来时一样蔚蓝。

   抵达乌市后,旅客们都纷纷躁动起来,纷纷将行李架上的东西着急地拿下来,驶过灰色的丘陵,映入眼帘的依然是跟很多城市如出一辙的现代化楼宇大厦拔地而起,乘客们都蠢蠢欲动,大厦的楼顶的一些标语使用疆语之外,几乎判断不出这里是新疆。然而这些都是住的居民楼未曾有看到富丽堂皇的办公楼。

从车站一走出,站台的地面和墙面几乎都是暂新锃亮的,仪容整洁,俊美漂亮的迎宾员、指路员以及荷枪实弹的帅气英勇特警随处可见。

扛着大包小包的余波跟着人群涌向站外,他看到打车的地方乘客排起了长队,“小伙,去哪儿呀”微胖的黑车司机在他徘徊犹豫的时候适时出现并问道,“哦··我去汇芙园小区那边”余波打开手机看了看手机短信地址后回到,“走啊,你这边出租车排队得一个小时呢”微胖司机回应道,“多少钱”余波问,“那边挺远的,而且也堵车,50”司机淡定的回应,“这么贵呀,我看打车才20多”余波一脸错愕的回应,“那边堵车路不好走呢,你现在打车还得排队半小时呢,我们上车就走了”微胖司机说到,“行,那现在走吗”肩膀明显有些酸痛的余波有些消极的回到,“行好勒,你先稍微等一两分钟,我再叫上一位就走了”微胖司机略带满意自信的回应道。

约莫过了十分钟后,出站的乘客都一一被微胖司机婉拒的时候,余波似乎看出了某种端倪,在微胖司机还在不停的招揽拼车乘客希望拼满车的时候,余波悄悄咪咪不动声色的坐上一旁的扶梯走下了地下通道穿过来往的人群,来到了出口外的公交车站,随机坐上了一辆正出发的公交,他臆想着随便坐几站地后在打出租或许会不会像车站那样死贵死贵的。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了车,站台上的乘客仅有两位,一位是他自己,另一位是戴着红袖标的安保阿姨,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他跑到站台旁的林子内尿完尿后又迅速的跑回车站仰着脖子朝左边瞅着密集的车流。

“你去那边呢”,站台旁岗亭内看起来十分质朴的阿姨走近余波身旁问道,“哦,我去汇芙园小区那边”余波回应道,“在这里等51路到水泵厂就可以了”阿姨说到,“嗯呢好的谢谢哈”余波随即回到,“这边咋这么多警察呢”余波随即附言到,“哎,哪有那么多坏人呀,都是在虚张声势”在对面一辆满载下班族乘客们的公交刚刚驶离后阿姨一阵叹息的说到。余波坐上了拥挤的51路公交后,他看到不同肤色的小伙和姑娘投来异样的目光,仿佛自己被推上了聚光灯下,拐弯的时候,司机面带微笑的跟十字路口的交警打了身招呼,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去上个厕所”驶过几站后司机突然将车停在旁边对车内拥挤的乘客们说到,得到的是乘客们缄默不语懵懂的回应,随即便匆匆下车跑进了路旁的公共厕所,约莫一分钟后,三位哈萨克小伙也不动声色的走下了车厢试图在路边招揽着出租车。

在一家廉价阴暗的旅店内办理入住后,在走进自己房间的途径楼道两侧敞开的门的时候他发现房客多半都是一些看起来无所事事的中年男人,一种莫名的担心在心底产生。他简单的收拾后开始下楼,走进空间较小监控探头已坏且贴满广告的电梯,下降两层后电梯门开走进一位长发飘飘亭亭玉立的女孩,“亲爱的,要不我们去····路吃··吧”,“嗯,好呀好呀,我刚从家里出来呢,我一会就过来了”女孩在微信语音的聊天声在这狭仄的空间里响起,让余波浑身有些发麻。之后他就像被僵尸附身般的如同木偶一样晃荡在街头,他看到满大街都是安保人员,晃荡在这陌生的城市感觉自己像逃犯一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即将竣工的地铁站入口的值班人员竟然是如此的俊美,尽管已经21:00,但天空依然透亮,太阳也未下沉,他看到繁华地段的LED屏幕播着民族团结的视屏、庄严肃穆的政府大楼上标注着“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希望”的标语,很多商铺的门口悬挂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就像北京城的国庆节一样氛围浓厚。

夕阳西下,他独自坐上了一辆公交车,车内长相高挑,身材姣好着妆容精致的维吾尔族姑娘与这公交车内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哦,这里还没有地铁哩”余波忽然明白。地下通道出口外卖花的姑娘让他想起几年前在北京望京的天桥上卖花的时候。那一年,直到夕阳西下,月色升起他一朵花都没有卖出,而旁边的女孩却售罄一空。那一年,街头牵手的情侣浪漫的身影令人羡慕,浪漫了孤独的心,而此刻身在千里之外的异域城市,亦有同样的情结荡涤在心头。他还看到意气风发的少年在天桥上拉着二胡演唱,他看到大巴扎的入口警察们跟港匪大片那样声势浩大,十字路口威武强壮的特警令无数少女为之倾心,走在大巴扎的街头,让余波偶然想起哈尔冰的中央大街、敦煌的不夜市、天津的十八街、北京的王府井和重庆的洪崖洞,每个城市都有一些特别的地方像是城市的名片一样令人记忆深刻。

流窜于熙熙攘攘的都市,看到的多半都是一些成群结队、或三五结伴的亲友,而唯独余波自己独自一人踽踽独行,这多少有些落寞,落寞之余又总会衍生出出别样的悲凉。他晃荡在乌鲁木齐的街头,在哪个清寂的车站看到一些妙龄女子在泛黄的路灯下游走,深夜晃荡街头不回家的女孩总容易让人产生非分之想,尤其是穿的比较暴露又是一个人更是让无数像余波这样的好色之徒觊觎,产生犯罪的念头。他一直在哪个车站等候了很长时间,直到夜深人静游人散去的时候,他用滴滴打了一辆车,由于网络信号的受限导致定位不准确致使出租车司机在高架桥上来回绕行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余波时一阵埋头抱怨,尽管是午夜,城市的十字路口依然有很多警察在设卡盘问来往的司机。

黎明时分,余波收拾好家当坐下电梯后看到路口有几位妙龄女子在打车,一大早这些妙龄女子何去何从让余波陷入短暂的思考。搭上车前往车站的一路上司机总是在絮叨着之前送乘客被运管局处罚的经历,他激动的说自己好心将年轻的小伙送到一层,不料被运管局发现要说罚两千,后来还是找关系吃饭花了300块钱解决的。每个红绿灯下都有交警的身影足以印证这里对行驶安全的高度重视。在车站的速8酒店办理好入住后,同行的廖大哥率先抵达,稍微休整后便打车去了地王国际户外用品城,余波任凭自己的感觉随意走进了一家户外店,他实在不想将大好的时间耗费在砍价和来回的挑选上,故而买好东西后便很快付钱离去。他在七一购物中心买了一些咸菜后便打车来到了东城的一处尼康专卖店,本想花几百块钱购置一块电池,谁料超出预算便只好作罢,在一家快餐店的外面,余波买了两斤菩提,他看到一位来自河南的建筑包工头。“我来的时候,这边的楼都还没有建起来呢,都是一些低矮破旧的市场,瞧那边和这附近的楼都是我们盖的”包工头有些欣慰中夹杂着辛酸的说到,“那现在你们一家都在新疆吗?”余波问到,“是的”包工头回到,在新疆待20多年会是怎样的感受余波心底总有很奇怪的困惑,更让余波感到吃惊的是,三轮车师傅卖菩提也卖了五年,历经风吹雨打日晒又经历了怎样的考验,生活的多变和不变中总更留下无尽的创伤。是什么让他们能够坚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着同样的事,他若自己也那样坚持去做同样一件事又会是怎样的结局?也能像这些长年累月做一件事,那会不会有奇迹出现呢?

 夜晚来临时,余波带着从北京陆续赶来的队友们前往车站,他们一行坐在坐上了前往伊宁的火车。

18日凌晨,驶向伊宁的列车硬卧车厢内闹铃声将熟睡中的余波吵醒,倦意十足的他伸手不耐烦的关掉了闹钟,关掉闹钟的准备继续沉睡的时候,意识到之前承诺跟硬座车厢的队友朱哥调换位置轮换休息,然而当凌晨闹钟响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实在困的厉害,身体如同僵尸般粘在床上,怎么也不曾动弹。另一方面,在上车之前,他也跟小朱哥声明要换座位,实际上余波说自己喜欢坐座位。睡不着,睡吧,余波说道,“没事没事,你先去睡吧,我一般到三点才会睡”朱哥说到,“那我就去先睡了,两点后我再过来跟你换”余波说到。就这样,由于小朱哥的执拗余波只好回到卧铺车厢了。跟诸多队友一起回到了卧铺车厢,不多久,车厢里灯熄灭,写日记的想法也化为泡影。之后在凌晨两点闹铃响起的时候,由于实在瞌睡的厉害,余波本想着再眯一会儿,跟朱哥调换座位,然而这一眯便是三个小时,凌晨五点距离下车还剩两个小时的时候,他几乎使出浑身解数,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拖着疲倦的身体朝硬座车厢走去。结局可想而之。

清晨的伊宁市罕有车辆和行人通行,一尘不染的柏油路旁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卉。温柔的阳光正慢慢的在这里升起,喜欢这种清新舒适的时刻,喜欢将目光瞅向外面这缤纷多彩的世界。喜欢游走在宁静的人世间,喜欢这里清新的空气。余波也喜欢不停地看餐厅里戴着眼镜,衣着华丽,容貌出众的年轻女孩儿,他感觉这样的窥看,是一种内心的极度堕落和迂腐的表现,他觉得亟待解决的是务必将时间规划的科学合理,绝不允许有半丝的堕落和颓废。在新疆结束后的一个星期,余波曾在日记本里这样写道。

“50年代的时候,新疆基本属于维族人的天下,那时候维族人专横跋扈,啥也不怕,啥都能干是不要命的那种,我呢也是爷爷那辈过来的,20年来从来没有去过内地,记得2000年的时候,我带着一家去西安玩儿。晚上在入住宾馆拿身份证登记的时候,宾馆老板看到自己是新疆户口的时候就立即说没有房间了,但是汉人却可以入住,那天我们还在地下通道将就了一个晚上,之后就很少去内地了,”行驶在西侧一片低矮房屋旁的公路上司机师傅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呀,在南疆那边查的特别严,亲戚朋友去家做客,几时几分?甚至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来都要拿身份证在村里去登记一下。

在一家早餐店用餐后上厕所来到后院的时候,看到田园里生长着浓密的瓜果蔬菜,上午的阳光泼洒在瓜藤枝叶间,悬挂着的南瓜,黄瓜,宛如秋天的钟轻轻的摇动着,阳台上摇晃的桌椅旁,鲜艳的紫罗兰开的正艳,还有各式各样的花卉点缀其间,花香扑鼻,沁人心脾。亭台楼榭间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恰到好处的呈现。这样的恬静生活作为久居都市的余波而言,是一种想往,尤其是俩块石板铺成高深莫测的茅坑,更是一度让余波回想起大巴山深处故乡长大的小山村。那里一景一物,触动着余波蛰伏已久的往事,儿时的很多记忆在离开这里的时刻,宛如幻灯片版闪映着。“我之前在这里干了两年这两座山头是四台挖掘机,耗时两年挖平的,我那个时候开的挖掘机从早上干到晚上。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感觉床在移动,实在太累了,我们新疆人都基本不怎么干活,干三天抵不过你们汉人干一天,所以呢,这段工程都是被山东老板,江苏老板和重庆老板承包走了,工人们大多都是从当地拉过来的干活儿累也效率比较高。”驶过那段铅灰山梁的时候,司机师傅饶有兴致的说道。

“你们说是来喀拉峻游玩儿的,千万别说是去徒步的”,就要到达八卦城检查站的时候司机再山叮嘱说到,在途经一处观景台时,司机将装气罐的箱子扔进了山沟里,在那观景台上余波看到许多自驾而来的游客,他看到崇山峻岭间生长着大片的针叶林、尤其是当他看到河道旁大片杉树林,天山脚下一望无际金黄的向日葵,余波真正领会到来到来千里之外美丽的新疆。迂回的山路向下,途经湍急的河道及洁白的蒙古包,广饶天地间的小琼库什台,再翻上一座山丘,赫见几座松木搭建的小木屋,还有眼前起伏的金黄麦浪,以及公路尽头皑白的山峦。这里简直像极了欧洲,余波不禁一阵赞叹。

羽翼丰茂的山鹰在空中盘桓,许多松木板搭建的木屋零散的分布在高原之上,马背上如苹果般通红的男孩在放牧,哈萨克妇女将淘米的水浇向长满青草的大地,临近山坳的区域生长着浓密的参天古树,大山腰稍微平坦地方屋舍俨然男耕女织的画面生动至极。

驮在马背上的物资历经铿锵有力的马蹄声,运送到各户牧民家中。初秋的风抚摸着一路疲倦的肉身无比惬意,洁白的云在山间漂移,历经千辛万苦,翻越千山万水,一路舟车劳顿,在午后顺利到达媲美瑞士的琼库什台。

  晚餐的羊肉昂贵而味道一般,当队友们纷纷把行李都装到一个袋子的时候,一向精打细算的余波瞬间一脸疑惑,倘若都那样的话,那么余波将掏更多的腰包来填补空缺的损失,余波更多的是希望队友们花的费用刚好可以将自己驮包的这部分费用填补齐,但倘若原本六个包变成四个包的话,那么余波将亏损1000多元。驮包的事一直纠葛在余波内心挥之不去,难以释怀。午后夕阳垂暮在山路的尽头时,他想快步跑到屋后的小径上一睹余晖照耀村庄的幻景。在来的时候,他兴奋地说这里太像瑞士了。尽管他从来没有去过瑞士。“你看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拼桌吃饭嘛”后来入住琼库什台村的一对母女对对余波和队友们说到。

窗外月色如洗繁星点点,就像电影里美的不真实,美得身临其境,那一夜睡在炕铺上如此温馨,如此浪漫而又如此难以忘怀。天蒙蒙亮,床头队友们充电的手机闹铃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将沉睡中的队友们唤醒,用冰凉刺骨的水洗完漱后喝着热乎乎的粥和馕后便出发了。沿着湍急的河道一路向上。途径村庄尽头几头牛儿正咀嚼着鲜嫩的青草,深入那片粗壮挺拔的松树林,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队友们如同意气风发的少年,就这样出发了。一些粗壮笔直的松树在雷电之夜被连根拔起。半山腰马背上的爷爷带着年幼的孙子从山里走出,时而走在河道旁大片的松树林里,时而徒步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艰难爬山,看到同行的队友们都将多半行囊驮在马背上,自己则扛着比较沉重的包袱艰难的前行。多少有些后悔早上的打算,一大块平坦的绿茵上,篱笆内的牛羊在咀嚼着鲜嫩青草,每户牧民都养着一条肥硕的猎犬,队伍途经时猎犬张牙舞爪的吠叫着,响彻着长满宝塔松树林的山谷。惊动了树梢歇息的山鹰随即扑闪着双翅飞向湛蓝的天空。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一条小狗,一直跟着队伍们不曾离弃。在小狗狗与牧民的猎犬相遇时,两条狗像是久别的情侣那样迅速跑到一起不害羞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阵热吻。后又各自伸出前爪相拥像是失散多年的父子那样激动不已。队友们行进的速度如异常之快,在余波从包里掏出眼镜停顿半刻,队友们在道路尽头消失了踪影。余波一路狂追,越过了桁架在河道上的小桥冲向那那片丘地的时候不慎被碎石绊倒,身体一个趔趄,双漆跪地,掌心被糊上了一层尘土,害怕被前方的队友察觉,就在余波倒地的瞬间,又迅速起身,只不过裤子上被附上了一层灰。

   鬣毛发亮的骏马在吃着青草,牧民和妻子在凸起的大石头上唱歌,年幼的姐姐将幼小的弟弟抱在怀中沐浴着午后慵懒的阳光发呆,小屋烟囱的青烟消融在空气中,这画面太美。余波叹息文笔浅薄无法用笔描写出生动的画面。他们跨过一条河流,在草坪上稍作休整后便出发了。“还有水吗?给我来点,”出发后略微走在后面的廖大哥对余波说道,对于廖大哥要水喝的事实,余波一时有些气愤。长途跋涉都应该带足够的水来补给途中的饮用,虽然包里还有水,但毕竟后面还路途遥远。廖大哥要水的事实使得余波心生不快,但却没有表现的任何不悦,毕竟作为一个领队事先没有提醒路上的补给数量也有自己的失职。余波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将水递给了他。跨过支流的时候廖大哥的腿部不慎拉伤,但依然咬紧牙关的坚持走着余波总是心生不悦地等候着廖大哥,在等候的时间里是多么的无聊,多么的纠葛,他又害怕前面队伍走的太快而追不上!不知所向。

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当瞅见地上布满氧化的粪便的时候不由的一阵欣喜,这足以证明距离营地越来越近了。最后一点力气爬上山丘,看到队友们大在搭帐篷时,不由得感到一阵阵欣喜,原来就要到营地了。

  太阳刚一落山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意,队友们便纷纷钻进帐篷,余波本计划将这一天的游记写出来,奈何头痛的特别厉害,不晓得是太过疲惫所致,还是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的缘故,他心底嘀咕着。躺下后,他很快熟睡过去。之后清晰的记得在天一黑之后就感觉外面响起了很多脚步声,莫非是还有一批登山队也来了余波猜想着,但由于实在瞌睡厉害他就像被某种东西附身的一样不能动弹就听到脚步声和马蹄声在夜里不不绝于耳。醒来的时候,他隐约中感到这一晚做了很多离奇的梦,梦里的东西总是惊恐的,可怕的、也是令人疑惑不解的,更是虚无缥缈的。

洁白的云在天空中流动,清新的空气令人舒畅,用完早餐后便开始朝身后的大阪走去。这一天余波将重的东西都装进了马背上的口袋里。如此一来,余波感觉步履轻盈些许,瞬间如释重负的感觉,在就要翻越大坂的时候迂回的路让余波感觉延长了走路的时间,于是便沿着碎石径直向山顶挺进。其实余波并不是想冒险,更多的是追寻儿时的记忆。郭大哥的模仿使得余波的神经绷得很紧,而当郭大哥跟自己一样在原来陡峭的碎石路顺利登上顶峰时,余波吃惊不已,显而易见,郭大哥是背着重装登上来的。

  沿着左边一条略缓的坡地向下出发,右边的山脊比左边的路看上去格外惊险而美丽。背着书包五岁的孩子驾驭者俊马挥动的长鞭驱赶着牛群放牧的画面简直让余波十分汗颜和激动。在他很小的时候,也常常骑在羊背上儿,羊一蹦哒,他总会从羊背上摔下来。整个下坳间,仅有一两户木屋单调而孤寂。大片草地中的一条罕有人走的小路如同白色的丝巾点缀其间,时而缠绕在陡峭的崖壁之上,行走在那条凶险的羊肠小道上,稍有不慎便会跌入谷底一命呜呼。且必须集中精神的注视着头顶是否有碎石坠落,在这样的崖壁之上,那些牲畜和马群又是怎样上去的仿佛是余波心中的解不开的迷。

左邻右舍的人都在吃饭闲谈,又或是在看书玩手机,一个人闷在屋里写作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总是禁不住的拿起手机浏览一番朋友圈和群里的动态消息,总会禁不住的看各种新闻八卦,在朋友圈和新闻里,看到与结婚有关的讯息便总会不禁的有些向往,确实啊,这一年,兄弟姐妹们都已成婚,而唯独余波仍然光棍单身,他有时候看到那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是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寂寞的苦楚,迫切的想找个女孩来一起生活,说说话,聊聊天,在温床上跟隔壁情侣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肆无忌惮的缠绵;有时候又莫明奇妙的为一个人可以自由自在而暗自兴奋,他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就会需要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呵护,就不可能有一个人看书和写作的时间了,然而他又发现他的脑子里想的全是女孩,总是说要坚持写作,然而又总是拖拉,因为比起写字看书,他似乎更加眷恋于通讯录里面的那些拥有高学历和姿色不俗,气质非凡且独立自主的优秀女生们,他就像发情的动物一样对这些女孩暗自垂涎。

“要不要也给你来一张”余波在给廖大哥拍完照后他应声感谢并回问道,“哈哈,我就不拍了”余波一脸淡然的回应,其实呢,在之前的时候,余波特别的喜欢拍照,他喜欢将自己帅气的照片上传到扣扣空间里,然后附上一些优美的句子加以衬托以达到博人眼球的目的,那是在风华正茂的青春期,而今呢,年少不在,稚气不在,哪有心思将自己并不欣赏的容貌招摇呢,能力上的不足和内心的空虚似乎无法填补外表的自信。

途径一片种植着烟叶的地方瞅见陈旧木屋背后有两位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妇女在烈日下耕作,大片的云在移动,偶尔遮住了强烈的日光,致使广袤的大陆一片暗沉一片煞白,群山尽头的至高处是皑白锋锐的额头,向世人展示着其冷傲的神秘面纱。山谷对面如地毯般墨绿油松延展至无限远,在一处凸起的小山丘上,管兄和朱哥在拍着登山杖与雪山的合影,山坳的风抚摸着午后略微疲倦的肉身,在管管跟朱哥拍照的时候,余波掏出了包里的日记本记录着。这场景被管兄抓拍下定格在取景器中。沿着布满粉尘的小路径直走进了长满杂草的野路里,走在那条看起来坡度很大的野路中,让余波想起了故乡山村里门前的猪头山,在他年幼的时候,时常去猪头山放羊,也会捉蝎子,走在这荒草萋萋十分幽寂的山腰中,不禁的触景生情的想起年幼的时光。

榆树下石碓旁的垃圾袋上蚊子在飞来飞去,“待会沿着河道往下走就对了,上面一条路不能走”郭大哥和丽君姐一直等后面的余波和两位队友到达后在离开的时候说到。在郭大哥将沉重的背包拎起放在小石碓上后又努力背起的时候一旁的余波看到这样的画面时不禁为之动容,是啊,同行的队友们皆轻装上阵,唯独郭大哥全程肩负沉重的行囊和丽君姐在砥砺前行,其实呢,他们是完全可以将重的东西放在马背上驮着的,但是却依然选择负重前行,这并非是他们有多么好的体力,更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一种信念,内心对挑战艰难困苦的信念,这使得余波多少有些触动,有些惭愧。

沿着横亘在河道中的参天古树继续下行,天就像变脸一样突然阴郁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紧随而至,乌云遮住了之前洁白的天空,哗啦啦的河水声是此刻最动听的自然乐章,穿梭在风光如画的山水画卷中,幽美的风景让人忘却了疲劳,对道路尽头的无限憧憬和向往支撑着这具肉身如猴子般在森林河道中奔跑行走着。

溪流的尽头便是湍急的河道,风险些将帽子吹走,茭白的河水汹涌澎湃,仿佛肆意吞噬着一切存活的生物,朴实无华的马夫将廖大哥的背包拎起拿走,在小雨来临之时顺利到达营地,在雨中简单的吃下了未曾煮熟的米饭,天还未黑,浓雾弥漫着整个峡谷,河水的湍急声与淋淋漓漓的雨声共同奏响大自然诡异的神曲,蜷缩在帐篷里的睡袋内,纹丝不动,渗进的雨滴刚好落在日记本上洇漶开,握笔的手瑟瑟发抖着,总有千丝万缕的情结在在心头交织荡漾,雨下的越猛烈,思绪就愈加浓烈,对一个人的惦念也就愈加强烈。雨夜终究是温柔浪漫的,让人遐想让人止不住的回忆往事,以至于夜变得更加漫长了。

之前的两天由于这样或那样的事导致没有续写,其实,哪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这一切都是皆因自己的懒惰所致,心魔在作祟,作为作者本人因此感到十分内疚和自责。每逢雨夜,他总会止不住的想一些和他非亲非故、仅有几面之缘参加活动的女队员,在他看来,热爱户外、喜欢看风景的女孩内心都是和善的,一旦发现有漂亮的女孩便总会让余波心旌摇曳,让余波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不止想一位女队员,他喜欢那些身材姣好前凸后翘的女孩,那样一起睡觉舒服;他喜欢温雅淑娴、知书达理的女孩,那样会很好孝顺自己的父母;他喜欢恬静质朴、温婉坚韧的女孩,那样不仅懂得生活,还能自理生活,好多之前跟过队女孩的面孔在脑海中不停切换,伴随着稀里哗啦的雨声愈演愈烈,尽管那只是空想,但作为一位领队,他为自己脑海中衍生这样低俗的欲念而震惊,他不敢想象自己内心会滋生这样的想法,轰隆轰隆的河水声未曾止息,思维陷入桎梏,夜变得扑朔迷离。

天麻麻亮的时候,便从被水淹没的帐篷内钻出,江面的浓雾如同高速公路的桥梁一样绵延无限远,余波折断一些干树枝后将其引燃,彤红的火焰烤干了被雨水弄湿的衣袖和潮湿的背包,队友们随即陆续起来。简短的吃完饭后便沿着河道边缘的小路出发了,在往马背上装物资的时候,看到马的肚子上鲜红破皮的勒痕令人心生怜悯,出发没多久便落下了雨,这雨如同河中泛滥的洪水一样越来越急越来愈大,尽管披上了雨衣,背包套上了防护罩,却依然无济于事,道路变得极其泥泞湿滑,头顶不时有碎石滚落至深不可测的河水中,看到队友们在雨中是那样的镇定自若且不惧疲惫的没有停歇,余波恍然惊觉这才是真正的旅行,旅行似乎不是去终点看多美的风景,而是在途中经历的辛酸与艰苦更加值得咀嚼回味。

距离溜索百米外的木屋内,胡子拉碴的南疆人和北疆人聚集在炕上吃着刚煮熟的羊肉,他们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商榷着过江的事宜,大眼睛的胖头小子在火炉旁的母亲的怀里依偎着,陈旧木门外的极其萌又可爱的小羊羔在注视着顺着屋檐汇聚而下的雨帘。来自南京的14人户外和北京的两波10人的户外队陆续抵达门外时,几条狗的吠叫声打破了这山沟深处的安静,简短的在这里休整完后在雨稍小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坐着溜索过河了,不足一平米的铁框内装着4位驴友用人工绳拉的方式牵引到河岸,300元/次的价格并没有让队友们感觉到昂贵,脚下的激流和简易的铁框亦没有让队友们产生退却的念头,在这样一个极其原始而富有挑战意义的活动中,似乎所有的队友们都能因感受到这样虐人的环境而由衷的为自己能够适应这一切内心感到欣慰和满足。

由于河水过大,马无法过河,队友么不得不在河岸安寨扎营,这一天仅仅走了5公里。花费500元购置的10斤羊肉勉强够塞牙缝,篝火旁的段大哥说:“出来玩,开心就好,何必斤斤计较呢”。尽管雨从未止息,但是熊熊的火苗总能温暖人心。

好多时候,在余波全神贯注的想要写字的时候,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声音在他的耳际响起扰乱他的思绪和灵感。然而当进入深夜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死水般沉寂的时候,他又感觉到睡意朦胧,倦意十足,身体总禁不住温床的诱惑而一次次轰然倒下,当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却发现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他明白自己迫切的想找个女孩来泄欲,可是呢一贫如洗没有学历的他几乎不会被女孩看上的,他感到自卑和苦恼,他想把所有的压抑和抑郁都统统寄托于文字,有时候他发现或许写字阅读比觅得一位人生伴侣似乎更加有意义,他喜欢一个人在城中村的出租房内一笔一划的抒写这真切的生活,他有时候觉得这像是在做作,像是在刻意卖弄笔墨希望引起暗恋女孩的注意,他觉得这是在违背自己的初衷,他经常质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写出有深度的作品,可是呢,他的脑子又总会被各种光怪陆离不切实际的想法填充,这一度导致他的大脑神经紧绷,嗡嗡作响,仿佛一碰就会爆裂,之后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再次启程的时候已经换上南疆的马夫,跟北京的另一家户外同用一个向导,彼时,后面的路便一直相依结伴了,沿着那条汇入河道中的激流逆流而上,将会涉水七次,由于地处深沟,故而水流冲击力异常之大,在横渡第一条河道的时候,队友们都选择骑马过河,唯独同行中的丽君姐和郭大哥选择涉水而过,走在前面的郭大哥用手杖小心翼翼的试完水的深浅后便抬脚淌进水里,在走到河道中间的位置时,丽君姐瘦弱的身体一个趔趄栽进瘆凉的水中,郭大哥迅速的将水中的丽君姐搀扶起来,丽君姐的右手搭在郭大哥的肩上,两人慢慢的走出河道。看到那一幕的余波没有勇气选择涉水了。

当过第二条河的时候,郭大哥依然选择淌水而过,作为领队的余波不得不效仿,当他将双腿淌进水中的时候感觉就像截肢了一样麻木了。沿着丛林深处的小径举步维艰的前行,风光旖旎,云停歇在雪山之巅,大片的针叶林颇有一番亚马逊探险的感觉,倒塌在河中央笔直挺拔的大白杨变成了木桥,当队友们都骑马过河的时候,唯独自己和郭大哥两人不惧河水的惊险涉水而过多少有些冲动和逞强,然而,每每当看到郭大哥奋不顾身的淌过河水的时候,丽君姐的眼神总会停留在郭大哥的下半身被河水淹没的身影中,她的神经总是绷的那么紧。

走过七条河的末端便到达一片中间有一户木屋房顶插着五星红旗墨绿的草坪,在另一波队伍歇脚的时候,余波所带的队伍顺利超越了另外一波北京的户外,他们在溪流边享用美味的午餐。横跨独木桥后便来到一片雪白鹅卵石的沙滩,上午的阳光格外明媚,郭大哥和余波纷纷将鞋袜脱下搁在卵石堆上晾晒,管管和朱哥皆脱下上衣以雪山为背景在相互拍照。不多久便深入那片原始森林,林子内有一大片正咀嚼着青草牛群的牧场,“你好!”马背上抱着活羊胡子拉碴的维吾尔族人在经过的时候发出亲切的问候。

好多时候,余波的思绪总会因内心欲念的萌芽而陷入停滞状态,着导致他一度面对这电脑屏幕发呆,他暗恋乌兰布统的队员,可是他又不能给她发信过去,因为他些许只是表面上的性冲动而已,他真的爱她吗,真相只有他自己明白,所以他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呢,明明不可能,却偏偏去幻想,这不是愚蠢就是天真,他需要某些现实的东西刺激他的迟钝的肉体和麻木的灵魂,当所有的志气都被懒惰和幻想吞没时,也许要做的是让自己彻底的充实起来。

陨石坑般的山凹处湖边成群的牛羊在食草,行走在高山丘地澄澈的天空触手可及,茂密的森林构筑这空中花园,青草的芬芳沁人心脾,裸露在外的洁白岩石宛若置身天空,斧砍般的峭壁令人肃然起敬,群峰至高处雪白的额头宛如新娘的婚纱惊艳无比,尽管有些疲惫,但巨美的风光引诱着疲惫的肉身赓续前行,也为其注入强劲的动力在最快的时间爬上了丘顶。在从小路包抄的时候,在一处大石头后面两位戴着鸭舌帽的哈萨克牧民赫然出现在视线中,把余波吓得一阵哆嗦,“你好”哈萨克牧民面善的问候让余波放松了警惕和戒备,“你好,这边是去天堂湖吗”余波问询到,“沿着那边走就到了”两位哈萨克牧民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余波站在巨石上俯瞰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半小时前这群队伍都走在前面,走捷径的余波刻意站在巨石上显摆着自己的聪明,丽君姐不停的喊着郭大哥的名字,声音响彻整个山谷,靛青的草地上牛羊成群,历经千辛万苦的爬升总算抵达空中草原,云是那样的皙白,“要是这片景在北京周边那该多好”余波轻叹到。走过空中草原于傍晚来临时顺利到达布满羊屎和马粪的天堂湖边,太阳刚一落山,冷风接触而至,在瑟瑟发抖中吃完了晚餐,刚拉上帐篷拉链睡觉的时候,外面就有一阵羊群的声音传来,深夜的狗叫声让人难以就寝,还有风的怒吼声让人彻夜难眠。

夜如此寂寞,发疯似的想念乌兰布统的女队员,喜欢她那直言不讳的言语,喜欢她那书卷气的外表,喜欢她那娟秀的面容和诚恳的态度,他一直等着她的回应,但一直如死水般沉静。他开始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开始患得患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照在被雪山包围蔚蓝色天堂湖中,微凉的风掠过湖边泛起丝丝涟漪,用完早餐后便沿着湖畔出发了,老虎嘴的位置队友们轮流着拍照,一群骡子在注视着这一幕,马蹄声从对面传来,惊扰了这宁静的空气。沿着布满碎石的斜坡迂回而上,便来到一处瀑布的位置,融化的雪水汇聚成壮观的瀑布在地面冲出一条小沟汇聚成湖,湖畔成群四肢健硕的牛儿在发呆。彼时,早餐没有吃饱的廖大哥已然掉队,走在两波队伍的后方,余波总会在一边等候廖大哥的时候一边用笔记录着这一切。

翻上一处隘口,便抵达了雪峰,登雪峰的路虬曲迂回,极其湿滑,距离山顶的直线距离不足一公里,却要来回沿着“Z”字形的小径攀登着,虽然这样走有效避免风险以及减轻负重,然而一条并不明显垂直的小沟引起了余波的注意,他思量评估之后果断选择沿着从未有人涉足的小沟进发。在那条极其陡峭又险峻的沟壑中,他不得不手脚并用小心翼翼的走稳每一步。“你那里不能上太危险了,有雪太滑快回去从那边上”在余波爬到一小半的时候,正上方的另一波大叔出于善意的喊道,“没事没事”余波有些惴惴不安的回应。他总是慢慢的伸出脚去试探皑白雪下的碎石是否稳固,当他的脚踩进厚厚积雪里的碎石上时,碎石晃动导致他身体一个趔趄在倒地的刹那用手掌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随即一滑往后溜下去,惊慌之余他不得不用两根登山杖同时插进被白雪掩映的碎石缝中,在下滑就要止住的时候噶波一声登山杖被折断,向下滑了一米远后紧急之中余波再次将折断的半截登山杖插进冰天雪地里,雪粉落在他那彤红的鼻梁和脸上,他就像一堆衣服一样在银白的雪坡中一动不动。旁边是一具山羊的骨骸。

索性的是,余波滑落的地方跟队友们之间正好隔着凸起的小丘,没有队友们看见自己这狼狈的一幕是件庆幸的事,他拍掉身上的雪粉后继续迎难而上,他实在不想退缩。不想让队员们感觉自己不行。

凛冽的寒风卷起地上的雪粉营造出浪漫而凄美的童话世界,马队沿着雪峰的脊梁处并排而行,当骑着头马的马夫准备从山顶下撤时,走在后面的一匹马看到眼前如深渊般的垭口产生了退怯。纵使马夫使劲呼唤依旧岿然不动,当年轻的马夫试图牵着其缰绳拉下时,马儿扭头便跑了回去,剧烈的马蹄声响彻山谷,产生的超声波引发了雪崩,大块的积雪坠落至深不可测的谷底,将来时的路吞噬,漫天的白色雪粉如同海洋的巨浪一样一泻千里,蔚为壮观。一团乌云停歇在雪峰之巅遮住了上午的骄阳,宛如末日来临般惊悚。过了山隘,另一面便是如火山喷发过的岩石灰,尽管碎石遍布,不过没有过多的积雪,走起来相对舒坦。前面的队友早已看不见身影,后面的廖大哥每一步似乎都举步维艰的行进,余波不得不确认廖大哥一直跟着后才走开,在山下的溯溪处,另一波队伍刚刚煮完美味离开后余波独自坐在这冰凉的石头上,吃着能量棒喝着凉水,他将吃完的零食袋子趁着旁边没人的时候塞进石缝中。看到廖大哥的影子后便沿着雪山融化的溪流朝下游走去。

沿着清澈的溪水踽踽独行,彼时,只剩下余波自己一人彳亍在广袤浩瀚的宇宙间,内心的喜悦与激动不言而喻,他奢望着自己暗恋的女孩也能一起同行,哪怕是他背着她走,他也是开心的。他实在不想将时间耗费在等候廖大哥上,在一处小溪边的石头上,他坐着坐着便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到了同去库不齐女孩萧敏纯真的容颜,梦到她在呼唤着自己,梦到和萧敏一起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他喜欢萧敏不伪装喝酒时的畅快淋漓,他喜欢萧敏工作时的认真勤恳,喜欢萧敏在朋友圈和微信群里的不动声色,喜欢萧敏的在车上的那份静笃与优雅。

然而,也许只是喜欢而已,梦醒的时候,一切是多么真实与荒诞。

南京户外与北京户外因争抢营地而发生争执,其实呢,不管南京户外的几位姐姐是否真的不对,但是北京户外的一群大叔讲话总是过于的执拗且充满着戾气,明显有种恃强凌弱的感觉,尽管作为旁观者的余波有些愤懑不平,但也似乎不想多管闲事,是啊,事实证明余波不仅没有劝架,反而充当一名看热闹的角色在围观,是什么造就了余波的麻木不仁呢。

在河岸的营地搭建好帐篷后,各自开始收拾准备晚餐,余波将塑料袋内仅剩不多的一撮面条藏进了帐篷内计划第二天早上独自吃,这一天仅仅喝完燕麦的余波尽管背的东西很少,但饥饿导致他浑身没劲,他发现队友们所带的干粮日益减少,自私的余波实在不想这样舍已为人将自己的粮食贡献出来,就在即将弹尽粮绝的时候,他悄悄咪咪的将半撮挂面藏进了帐篷内,计划第二天趁着队友们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将其煮掉吞下。刚搭建好帐篷后,哗啦啦的大雨紧随而至,队友们冒雨吃过了简单的晚餐,同行的管管和朱哥则去了旁边牧民的棚子内享用着羊汤,换句话说是享受这跟这群牧民聊天所带来的惬意氛围,他们聚集在狭仄有些暗沉的棚子里喝着浓烈的酒,兴致勃勃的唱着听不懂的歌谣,这融洽的场景与邻近帐篷内卷缩一团的驴友们形成鲜明的对比。雨继续落着,泛滥的洪水声吞没余波写字的沙沙声,也扰乱了他的思绪,漏雨的帐篷使得余波的内心一阵瘆凉。他还是忍不住的想一个人,一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队员,他迫切的想和女队员在一起,可是他发现自己太过平庸,这不是自卑,而是一种对自己清醒的认知。他实在不想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试探暗恋的人是否对自己有感觉,他实在不想将时间花费在取悦或者是令人着急的暗恋上。

翌日,明媚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树林映射到翠绿的草地上,啁啾的鸟鸣声为这一切增添了十分精彩动人的画面,湛蓝的天空如荧屏般澄澈,简单的吃过早饭后便沿着涓涓的溪流朝下游浩浩荡荡开始出发了。北京的另外一波队伍身先士卒的淌过了冰凉的河水,同行的队友们紧随而至。沿着河岸的鹅卵石路面上继续向下游出发前进的脚步被横在眼前湍急的河道所阻碍,然而,这群专业的驴友们丝毫不畏惧如同过江之鲫般淌过,彼时,未曾有人呻吟或是退怯,横跨河道后未曾停歇一如既往的向前挺进。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妈妈的来电终止了自己的写作,“在忙不”电话里的母亲问道,“嗯嗯,不忙在家里”余波回到。“吃饭了吗”母亲问道。“吃过了”余波回,“上班累不累呀”母亲问道,“不累”余波回应,“今年截至现在挣了多少钱了呀”母亲追问,“今年还不是很景气”余波平静的回应。“准备过年给我好些呀”母亲半开玩笑的说到,“今年还不行,明年一定会有好多”余波有些伤感的回应。“现在找到对象了吗”妈妈说到,余波陷入了沉思。在和母亲挂掉电话后,他迫不及待的翻开暗恋女队员的微信,他看到他的头发剪短了,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娟秀了,她为什么要发那样有些风尘仆仆的自拍照呢,是希望得到怜悯吗,又或是故意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不想让人感觉自己像神一样的女孩。那一刻,看到暗恋女孩减掉头发的模样,他的心随即碎了一地。也随之有些动摇了。“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在乎外表吗!”余波对自己发出这样的质疑。

在等候郭大哥的时候,前面的队友们已然不见踪影,在那样一条并不宽敞的河道中,忌于时间的压力,尽管河水没过了马肚脐,但是一向胆大的余波迎难而上的淌了过去,在他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脚踩的石块一歪,他的身体随之一倾,便没进了水中,强大的激流将他朝下游冲去,他两手在冰冷的河水中慌乱的搅动一番,希望不会下沉,慌乱中马夫的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岸上。尽管有些瑟瑟发抖,心底直哆嗦,然而他还是佯装若无其事的戴上了眼境和帽子继续出发了。因为他害怕自己出丑。

汛季里被洪水冲刷过的鹅卵石洁白无瑕,晶莹剔透,一些仅剩下枝干的小树零散的分布在河道中,淌过一条河后便走进一片草丛,不知名植物叶子边缘锋利的刺划伤了胳膊,渗出一道血红的印记,且奇痒难忍。斧砍般的崖壁垂直于汹涌的河道,队友们沿着崖壁凿开的小路小心翼翼相互搀扶着挪动,头顶的的岩石炸开即深又宽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似的,外面的路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湍急而浑浊的洪流中,彼时,不知过了多少淌过了多少条河,双腿早已麻木丧失知觉,然而一种想尽快出山的信念支撑着这具肉身继续走下去。

在一处看起来深不可测的河道处,大队伍行进的脚步戛然而止,望着这凶险的激流没有人以身试险,彼时,队伍中身经百战的段大哥毫不犹豫的淌了过去,忌于存在的危险段大哥的好友孟凡哥紧跟其后,他们的腰部浸没在激流中举步维艰的挺进着,当段大哥和孟凡哥安然的渡过激流抵达河岸时,另一波北京的户外队得知深浅后便手拉手相互搀扶着渡过了激流。

午后的天空阴云密布,黑云遮住了蓝天和山头,“嗵”的一声炸雷宛若大坝决堤般响起后便落下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雨水声跟泛滥的洪水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山洪来临时让人有些胆颤,出山的道路变得更加泥泞湿滑,凶险万分。水流变得更加汹涌,仿佛藐视一切生物的存在,一切生物进入这激流仿佛都将被其冲向未知的远方。

当队伍们浩浩荡荡的走向河边的时候,眼前又宽又险的河道阻碍了队伍前进的脚步,他们在面面相觑后陷入思考中,僵硬的身体立在原地注视着这滚滚江流,就在队伍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同行的段大哥再度挺身而出,义无反顾的淌进了激流中,孟凡哥紧随而至,当他们的身体被河水淹没的只剩下脑袋的时候,岸上的队友屏住了呼吸。当段大哥和孟凡哥的身体慢慢露出水面顺利过江的时候,岸上的队友们终于傻眼了,彼时,各自面面相觑后各自身体僵硬的立在原地。

午后的雨越下越大丝毫不怜悯一路的艰辛,不知过了多少条河道,双腿似乎早已麻木,好多时候,再也不会顾及水深水浅也只是硬着头皮往过淌,尽快出山已然成为每位队友的夙愿,在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瞅见土路上的汽车时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铁丝网隔开的黑灰色山峦十分荒凉,载着两波户外队的皮卡车驶过土路一眼望不到尽头,酡红的晚霞持续下沉,雕刻着“禁区”字样的石碑旁余波和队友们在寂静的等候着,瘆凉的晚风令人多少有些伤感,之前联系的接送车电话早已关机,另外两波户外队离开后周围变得格外寂静,荒滩尽头隐约可见的雪山令人生畏而后怕。直到夕阳西下。

回库车的路上窗外是断断续续起起伏伏的魔鬼城,在月色的笼罩下更显得诡异而惊悚。终于盼来的司机驾驶者一辆破旧的金杯车载着队友们前往库车,其间一度开进了沼泽地,车子在哪里使劲的挣扎着终于脱离了险境,走进正值过年的处处悬挂着大红灯笼的库车县,看到川流不息的汽车和行人惊觉是回到了人间。队友们找到了一家拉面馆,余波则带着试一试的心理打车来到了火车站计划将未曾追上火车的票退掉,然而,事实总是悲催的。不过在库车打车不同于大城市,尽管车上有乘客,司机也会沿路招揽打车的人,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司机在路旁招揽上一位衣着艳丽的女子,彼时北京时间凌晨1点,纵使在上海北京也罕见有单独女子出行,然而这个临近国外的县城在此刻却是夜生活最丰富的时段,那丰盈的女子勾起了余波的无限遐想和幻觉。

电话里定的连夜前往乌鲁木齐的专车始料未及的是还拉着其他客人,尽管余波心生不悦,但出门在外又何必这样抱怨呢,些许好多事都是冥冥中的定数,些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尽管余波一肚子窝火,然而他感觉还是保持安静就好。尽管是三更半夜,途径检查站的警官们依然恪尽职守的在工作岗位上认真坚守自己的工作。细心的检查着每一位驾驶员和乘客们。

车厢内悦耳动听的音乐传入耳际,“花生瓜子啤酒饮料八宝粥喽”系着围巾的中年妇女售货员在推着盛满各种零食的小车将廊道内横七竖八的乘客一一推开,驶过之后,随即又恢复了原样,远处的群山在夕阳的映衬下显露出明显的线条,方圆数里荒无人烟,皆是荒凉的戈壁沙滩,穿着白色衬衣黑色制服的乘务员来回巡逻着车内乘客们的动态,斜对面戴着耳机身穿咖啡色的帅小伙趴在桌台上睡觉,对面戴着眼镜微胖的哥们在专注的看着小说;余波身边刚从洗手间回到座位上的女孩和男友在微信上嗲气的聊天;廊道里折叠椅上坐着的清纯的女学生们在认真的看书;左边失去臂膀的大哥正注视着身旁吃着泡面的女孩,正在写字的余波内心五味杂陈格外不是滋味,一旁的女孩在半夜的时候倚靠在自己的肩上让余波倍感兴奋,尽管她已为人妻。乌孙结束后独自回京的列车上余波总有种淡淡的忧伤和纠结,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在心头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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