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弗罗斯特的树林,不是通往罗马广场的路,只是我能在垂暮之年回想起心脏依然能跳动的地方。
溜七八拐的坡曾是我幻想的滑梯,看起来可以直达炼狱。滑梯上种满半夏,看起来像席梦思,果然,路是好走的。枯石醒了上百年,看似躺着却不可静止,谁敢说地球没转动?哪怕说它偷了一小会儿懒!它们只是惺忪的眨了下眼,看看当初砸自己脚的人。行路的人嘟囔,半分好景没有,一肚子气倒饱了,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嗔怪道,怎么可以这样长。它长它的,围观者却个个是评书先生。倏地窜出的野鸡,冲向天空咆哮,肆意叫骂。
行路倒好,尚可返回,毕竟,人类会为海市蜃楼的美景欢呼,从不为自缘身在此山中欣喜。但我深知那条滑梯不会通向天堂,越走越暗越冷越激动,越能感受心脏在跳动,划开枯老的皮肤,鲜红的血在迸发,在喷薄,有光,有热,我,还活着!斜照进密林里的一道光,锁住我的脚,灼烧着我的胸膛,这幅躯壳在岩浆里翻滚,血液炼成滚红的铁汁。它在撕扯着我的身体,吸尽我的灵气,又还我……又还我,一个强健的身躯。我,还是我吗?被冲击,被压索,被剥夺。生活,不愧是你!
炼狱的门关了,门童遣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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