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娘

作者: 虚实先森 | 来源:发表于2018-01-18 15:47 被阅读22次

    听母亲说自打我出生以后,日子一天比一天的好。在90年代的农村里,仿佛刚步入新社会一般,大地才慢慢苏醒过来,人们也面向了真正的朝阳,所以我就这样认为的。

    打小听老人们讲得故事就多,似乎想来那么多好听的故事,都没有离开过一个字——“山”,在我的童年里,仿佛这“山”里,就是由无数的故事堆砌而成的,这沟里的村子,仿佛也是某一个故事编纂出来的,不然我也不会刨根问底的去究我们这个村子里所有令我好奇的故事。

    小时候,总感觉自己跟外界有个天然而又无法穿破的隔膜,那便是大山,却又无意中发现,自己与山外的世界,竟又是如此之近。

    大喜娘就不是我们村子里的,而且也是山外面的。

    那时候刚记事,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多数是记不起来的,也谈不上什么印象。突然之间我家的隔墙,也就是邻居,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便是后来的大喜娘。

    邻居贺姓,单名一个太字。我小时候,他还是个后生,我管他叫叔,他管父亲叫哥,老实巴交的农民,就像父亲一样,只是院子里还有个住户,我叫姥爷,是这后生的舅舅,一直是舅舅伺候着外甥,住在一块儿,也是我家串门儿的常客,那时年过花甲,我记事以来就是知道他耳朵不大好使。

    农村里家家户户的院子都很大,唯独小的就是人们住得房子,何况屋内陈设再简单不过了,一条通南北墙的炕,连接炕的便是锅灶,随便摆上几件家具,便是家了。一家人都睡在这条炕上,一家人也不会避讳什么,更不会讲究什么,因为在他们看来,讲究的都是城里人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有一天后晌,像往常一样我又爬上了西房顶上,站在最高的地方,远远望着将要西落的太阳。贺太叔家突然来了好多邻居,似乎是他家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村子里本来就有爱凑热闹的风气,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西村头本来平静就这样被打破,太阳也一溜烟儿似的落下山头。

    父亲并不让我凑热闹,他和母亲转身去了贺太叔家。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说我多了一个婶子,也就是贺太叔的媳妇,我也是大概明白了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遗憾的是之后的事情就再也不记得了,直到他家有了宝宝之后,也就是大喜的出生,我猜对他家有了更为清晰的记忆。

    这婶子倒是个爽快人,不像是人们常说的南方人性格。我了解他也是在一天的晚饭时,在他家里吃饭,支持的正兴时,这婶子突然又跳又唱,唱些什么谁也听不懂,只是从她的脸上知道,想必一定是开心事。

    后来才知道,婶子是云南人,家就住在西双版纳,毫无疑问她是少数民族,黎族人,我想这大概是我记得以来接触过的第一个少数民族人吧。

    作为一个女人,她的皮肤黝黑,黑中发亮,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极为分明的棱角,就像是街市上见过的雕刻木偶,高颧骨上深烙着两块红晕,与我所见过的红脸蛋大不相同。最引我注意的就是她的耳朵,并没有看见她戴耳环,可她的耳洞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洞”了,早已看不见了耳垂,只剩下了微微一点就点缀在上面。听她说是戴的耳环太重,已经把耳洞拉得太大的缘故,谁看了都会瞠目结舌,典型的南方女人,瘦小的身材,在村里了女人的脸上很是少见,只是那眼睛雪亮,不像是奔四的年龄。

    慢慢的我长大了,他家的孩子也长大了,我自觉的充当了兄长的角色,同时也是婶子教育孩子的榜样,我小时候忽然淘气,可论起学习绝不含糊。

    随着时间的推移,婶子也像是我的母亲一样照顾我,很多时候他家或是我家都会多做饭,叫过来一起吃,我小时候就喜欢热闹,对这样的事当然也是开心的,毕竟是一墙之隔,喊上一嗓子,我就会一溜烟从墙头跳过去,大人们也是默许的,我更不会去避讳什么。

    有一次午饭,吃得正兴时,婶子就唱了起来,我们都听不懂她的话,自然也就不明白她唱得什么了。歌罢,她便讲起来属于她的故事。

    前些年她还没来这村子前,她本是有人家的,而且还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很美满的家庭,算是幸福的生活,那时她妹妹待字闺中,也是村子里远近的好姑娘。

    刚听完这些话的我立马来了兴趣,有了莫大的好奇心,仿佛想要解开诸多的谜团似的。又像是在行军打仗,紧追不舍,不依不饶。

    她不紧不慢,吞了两口腌菜。

    那一天她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干活,只是她和妹妹一块在山里,不曾想早已被人贩子盯上,不幸的是被人贩子迷倒贩卖到了这里。巧的是刚到我们县,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姊妹俩有幸得以逃脱。

    她们在这里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仅有一点点文化,毕竟是山里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便想到了随遇而安。

    后来妹妹寻了好人家,她早就嫁人,辗转来到这里,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我想,她这应该就是个苦命人吧,这样的命运想来发生在她的身上,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好在老贺家人好,什么都没有计较,毕竟那时家里也穷,娶媳妇也是件头疼事。

    就这样,没有宾朋宴请,也没有洞房花烛,两人便活在了一起。农村大概就是这样吧,似乎在那一代人,恋爱还是件奢侈的事情,或许什么是自由恋爱他们也说不大清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对他们更加说得过去。能睡在一条炕上过日子的,那就是夫妻;一条炕上,能拉扯几个娃娃,那便是两口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便是两口子的一辈子,农村人,还奢求什么呢?

    贺太婶子,我打小她就疼我,像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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