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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喜娘回到小三儿那里,又过起了以前的日子。不过,能在赵家庄见到兴远,她已经觉得是上天眷顾,从心里到脸上都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小三儿见她喜颜悦色的样子,心情也舒畅了很多。他也总是白天尽力的多干点活儿,晚上争取早回去跟她多说几句话。虽然,他在行动上还是遵守着“约法三章”,却不妨碍心里的喜欢。他觉得自己终于不用白天晚上孤独一人了,也有人跟他一起说说话了。
有一天,小三儿从地里回来。喜娘盛好晚上饭,刚要吃饭的时候,突然一阵干呕。小三儿见状,问:“怎么了?”
喜娘若无其事的摇摇头,“可能是胃口不好,受了凉。”
一连有好几天,喜娘都是这样子。小三儿心里犯嘀咕,他怕喜娘得病,得了和他娘一样的病。小时候,他娘就是这样,后来就走了……。想到这里,他眼里涌出了泪水。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他一定让喜娘好好活着。
小三儿想跟他哥“赵大明白”先借点钱。虽然,买媳妇的钱,娶媳妇的钱,都是他哥掏的,但是,现情况下还是得求助他。见了他哥,小三儿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还是“赵大明白”先问的他:“有什么事儿,说吧?”
小三儿把详细情况说了一下。"赵大明白"笑的眼泪快流出来了,他拍着小三儿的肩膀说:“喜事儿,喜事儿啊。”边说边从布袋里掏出了点钱,放到小三儿的手里,“好好给你媳妇儿补补......”
小三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赵大明白”看着他还愣愣的样子,“都当爹了,还啥都不懂呢?”
小三儿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哦-哦”的应付了两声,拿着钱转身就走了。
08
喜娘怀孕5个月的时候,兴远回来过一次。
那天,喜娘回家去看她妈。他们在老地方——村后的破庙里匆匆见了一面。临别前,兴远给孩子取名叫“振华”。
喜娘足月,产下一枚男婴。
小三儿忙前忙后的照料着,脸上却没有一点儿笑容。喜娘看在眼里,心里总是觉得亏欠了小三儿太多,也尽量少麻烦他。
振华出生后,小三儿就在柴火棚子里收拾出一块地方,搬到了那里住。喜娘也并不去拦着,一来孩子太小,夜里吵闹,会影响小三儿睡觉。二来她也总觉得尴尬,从小三儿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和兴远一样的火光,或者更加浓烈,但是,自己却无法回应他。
小三儿对振华视若己出,疼爱有加。这家人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安宁和谐。然而,随着振华的渐渐长大,“赵大明白”的心头总是略过一丝丝疑虑......
振华长的浓眉大眼,小脸圆润可爱。虽有几分喜娘的样子,可是却并不像她,更不像又黑又粗壮的赵小三儿。
然而“赵大明白”即使疑惑,也只是心里想想。喜娘平日里守本分,和小三儿相敬如宾,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他又把这些念头打消了。
09
时光飞逝,转眼间,八年过去了,时间到了1927年,振华已经长成了小孩童。
有天,小三儿家门口来了一辆车,上面下来的几个当兵的,带走了喜娘和振华。喜娘不知道这辈子怎么会和当兵的扯上关系?可来的人又对她很客气的。她带着疑虑和不安,上了车。
车子开到了一个陌生的院子,里面都是当兵的。喜娘的心里七上八下,振华也紧紧的抓住他娘的衣角。最后,车在一所红色的房子前面停了下来。
从里面出来一个人,穿着军装,像是个军官的样子。他走近了,喜娘才辩认出来,是兴远!一晃八年过去了,兴远面容里多了军人的威严。虽说,他还是那个自己等了盼了很多年的人儿,可是时间稀释了那份浓烈的情感,似乎他们之间是那么陌生,一种无法言说的陌生。
振华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兴远。他对当兵的人,害怕极了。
兴远看着喜娘,说:“这是振华么?”喜娘点点头。
喜娘俯下身告诉振华:“振华,不要害怕,这是你爹。”
“他不是我爹,我爹在田里干活儿呢!”振华倔强的说着。
兴远听了,很不是滋味,对喜娘说:“这些年,我欠孩子太多,他不认我也是正常的!”
他让喜娘坐下,对喜娘说:“我想接你母子走。以前,我是个穷学生,漂泊不定,无法带你走。现在,我想给你们买一所好的宅子,好好安顿下来,你就别回去受苦了。”
喜娘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盼这一天盼了很久,等着一天等的很苦。曾经有无数个夜里,她都梦到兴远死了,然后哭着醒来。可是,这八、九年的光阴里,一直有一个人在无微不至的接济她和振华,她怎能扔下他一个人?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
兴远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是我一直记挂着你们。”
喜娘平静的听着,不做回应。兴远语气有些愤怒的说:“现在想嫁给我的女人,排着队,为什么我偏偏留恋着你?还不是在乎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么?“
喜娘觉得兴远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兴远了,已经有了官架子,有了脾气,而她只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时间已经把他磨砺成另外一个人。她平静的说:“我不能跟你走,赵三儿与我有恩,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
兴远知道喜娘的脾气,她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所以,只能叹气。
喜娘又说:“我另有一事相求。我的弟弟刘小喜可不可以跟你走?”
兴远楞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可以!”
喜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接着又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对兴远说:“振华四岁的时候,我妈去世了,‘刘’大麻子一直不务正业,小喜跟着他也是受罪,你带他走,好歹也混口饭吃!”
兴远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失落的说:“八年,真是一个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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