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强强家呢!猜不到吧!”电话那边母亲兴奋地说。
“快拍张照片给我看!”
母亲发来的照片上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正开怀大笑,两条杂乱的粗眉几乎连在一起。
小时候,父母工作单位的宿舍楼里只有两个学龄前儿童,我和强强。
我每天早上被父母送去幼儿园,强强不去。
不知道我在幼儿园期间他都在做什么,但我总是从幼儿园偷跑出来找他玩。
冬天,他穿一件黑色的棉袄,没有外套,两个袖口被当作擦鼻涕的手纸,变得亮晶晶的,人中上也总是挂着鼻涕流过的痕迹。他从不戴手套,被风吹皴了的手上总是拎着半截从哪捡来的锯条。
有天父亲的同事看到强强手里举着那半根锯条满院子追着我跑,边跑还边喊“我要杀了你!”
父母得知此事之后就禁止我跟他玩了。
有天幼儿园放假,父母把我独自反锁在家中就去上班了。
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快出来玩!”
是强强,百无聊赖的我已经把被追杀的经历和父母的警告抛到了九霄云外。
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我先是从窗户跳到了隔壁一楼的房顶上,可是却没办法从房顶再爬下去,只好又原路返回。
下一个方案是用改锥撬门,我不懂门打不开是因为锁,需要把锁撬开才行,就只是一味地撬门,木门被撬出指甲大的豁口。
强强在外面也没闲着,工具大概还是那半截锯条。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有成功,还换来父母更加严厉的管束。
后来没多久强强就跟着母亲回国了,再见到他就是母亲发来的这张照片里了。
那时懵懵懂懂的我从周围叔叔阿姨闲谈中听到过强强的父亲在他出生不久就抛家舍业和一个俄罗斯女人走了,他的母亲受到刺激变得痴痴傻傻,没办法正常工作,母子俩一直靠工会和同事的救济过活,单位撑了几年之后还是把他们送回户籍所在地。
我没问母亲强强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看他照片里笑得那么开心,现在的生活一定很如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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