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客11. 雪恋

2014.01.21

不是我恋雪，而是雪恋上了今年的冬天。什么事情都要适可而止，虽然咱也会有浪漫的时候，也会仰头张开嘴尝一尝冰凉沁甜的雪花，但不能老这样缠着，所以为什么恋人们后来会厌烦了彼此呢，不就是这个道理？

今天他又来了，还赶在我上班之前。我没理他，并且把车子停到了一个室内的停车库，就是不想跟他亲密接触。他有点愤怒，夹裹着暴风，猛烈地刮了一天。看别人都走了，我们老板没言语，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一巴士停运回不了家谁管我？

街上的雪来不及清扫，一步步都要极其小心，相当锻炼小腿的肌肉。巴士站有几个人排队等候，这么说还是有车的。等啊等，雪毫无规则的乱飞，像是在发脾气，叫人无法躲闪。气温骤降，飞雪打在脸上如千万银针刺过来，不见血的痛。

我被震慑了，给他拍些照片吧，可是马上手就冻得不行了。两只脚也不停地踏步，以免冻僵。我抬头望着密密麻麻扑过来的飞雪，那曾经美丽的轻盈的迷人的雪啊，我脑子里为什么出现了一个恐怖的词汇：蝗虫。

四十分钟的等候，巴士终于来了。幸运的是，还有很多空位，所有人都可以上。我刚才还很担心，甚至后悔应该到前面一站去等车，怕坐不上。大家议论纷纷，我说我宁愿坐地上也要上去，我感觉雪已经浸透我的后背，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是感觉。下一站的人就更倒霉了，有人上来说愿意站着，被司机拒绝了。雪地开车太危险，不可以站着。如果他说坐地上呢？我不禁替他惋惜。

车慢慢地在公路上爬着。路况极其糟糕。我有点头痛，闭上眼睛命令自己睡一会儿，可是外面的各种不太好的声音不时传进我的耳朵。有风雪的尖叫，可是车轮碾过积雪嘎嘎的摩擦声盖过了它，每一米都过得步履艰难而沉重。我庆幸自己的车停在室内停车场，也庆幸自己的四轮驱动车，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终于坐在自己的车上了，冷风已经让刚才迷迷糊糊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我定了定神，想喝口水，水结冰了。我慢慢把车开上了路。路上空空茫茫灰白色一片，看不清车道，反正随便开，只要不开到对面就行。然而下了高速就是另一个世界了，前面一溜的车子都不动了，不知道是做什么状况，停很久很久才移动两个车位。急也没用，拍拍照吧。

前面的车上已经黏上了很多雪。那个雪啊，我真不愿用这样的词汇糟践他，可是他就是像烂棉絮一样朝你身上黏，这么大的风，开着车，他都能粘住。

纽约客11. 雪恋

在看看侧面，还挺美，然而侧镜已经被挡住了。

纽约客11. 雪恋

再看看我左边的侧面，你觉得还美吗？

纽约客11. 雪恋

我终于知道了前面发上了什么。那些两轮驱动的车根本开不动了。碰到一个红灯，前面又有一点点坡度，他们就起不来了，耐着性子等他左摆一摆右摆一摆，终于朝前动了一点，已经几个绿灯都错过了。一辆车走了，第二辆前赴后继，于是后面的车统统走不了。八英里的路，足足开了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加上巴士的时间，今天回家花了四个多小时。

家门口雪已经记得很深。好在我的车底盘比较高，可以生生的压过去。两只脚踩进雪里，起码八英寸。雪要下到明天早上，不知会是怎样的景象。

纽约客11. 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