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只为看你一眼
李庆敏 汶河畔 4月10日
汶河·2020之春
李庆敏 || 再回首,只为看你一眼
今年由于“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回家的次数非常少,即使回老家,也不敢串门,村里防范也严,也就没看见到邻居大叔。
今天又一次踏上回家的路,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邻居大叔在门口晒太阳,忙起身和我们打招呼。
小敏呀,回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快回家歇歇吧。
我这个邻居大叔,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在安徽当过兵,当了几年义务兵就复员回家了。然后,娶妻生子,过起了一日三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庄稼人的生活。
吃过饭,出门遇见在墙根晒太阳的大叔,他给我讲了一个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真实故事。
出于好奇,我从家中拿了个凳子,背倚着墙,听大叔讲故事。
他年轻当兵那会,家里穷,不怕吃苦受累,又加上相貌堂堂的一表人才,到了部队被首长看上了,让他当勤务员。当勤务员出入首长家的机会就多了。
首长家的姑娘比他小四岁,当时还在读高中,年轻人在一起话题自然就多,天长日久,俩人心生爱怜,姑娘喜欢他,他也喜欢姑娘。
不久这事让首长夫人知道了,非要让他入赘做上门女婿不可。他也是左右为难,家里就他一个男孩,估计家里老人不会同意。跟心爱的人告别,回家跟父母商量入赘的事。
回到家一说,他爹跳起来了,打死也不愿意,我就一个儿子,弄来弄去给人家养活的,不行,必须立刻马上回家。
再次踏上回部队的路是去复员回家的,俩个有情人哭了几天,恋恋不舍的分手,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上天的捉弄也罢,反正两个人有缘无份,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甚至大叔都忘了这段恋情了,自己也步入老年。
时间的长河,将许多记忆都淡化了,甚至漂浮得无影无踪。
多少次跟老伴吵架以后,夜深人静,看着窗外洁净的明月,总是想起那般曾经的温暖,如果当初答应做上门女婿,人生会是什么样,那遥远的记忆时时不停地纠结在心中。
再说那位姑娘,也已经白发苍苍,人到暮年,儿孙成群。
越老越怀念当年的恋情,就为了当初分手时的不舍,多少年来一直对大叔念念不忘。年轻时的一句道别,从此再没联系,更别说见面。天各一方,音讯全无,也不知道彼此是否还活着。
那位老夫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再见年轻时的恋人一面,人生足以。
老人的儿女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到处打听,四处查询,经过户籍所在地派出所民警帮助,终于查到了大叔的家庭住址。
有一天,电话打到了我们的村,询问了解大叔的情况,得知大叔还健在。
自从打听到大叔下落后,那位老夫人决定从安徽到咱山东的昌乐见见这位年轻时的恋人,在有生之年了却心愿。
2019年的冬天,老人的儿女开着车拉着这位执着的母亲,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打听到了我村,然后经人领路来到大叔家。
此时的大叔,正在家用木柴烧火做饭,满屋是烟。院子里,脏乱得无法下脚。
两个老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是那样的陌生,当年的感觉找不到了,满怀的希望,变成了失望。
这时大叔的儿子儿媳快步相迎,把这些远道而来贵客迎到了他们家。
那位老夫人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初恋情人变成了陌路人,记忆里那些美好的,可现实看来,跟自己想象中差距太大了,看着“老相识”,现在过成这样,满含泪水握住大叔的手,竟然无语了。
这位老夫人原本就是部队长大的退休干部,儿子也是公务员身份退休,衣着打扮和学识修养跟农村人不能相提并论,可以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大叔的儿子从饭店订了一桌菜,挽留人家吃了一顿饭,聊了一些人生经历和现在生活状况,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土产品。
在吃饭的时候,老夫人的儿子就把账偷偷结了,并拿出五千块钱给大叔,大叔强扭不过,只好收下了。
吃完饭,人家就匆匆赶路了走了。
听完大叔的故事,我被这位老夫人的这份真情深深地感动。
五十多年过去了,再回首,千里奔波,只为再看曾经的恋人一眼,初恋难忘。
情难舍,情相牵,多少无眠夜,只为再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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