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你,看不到几年后的自己
未来是啥样,没人能够说清楚。
我出生在西南的一个小镇。
我记得小学五年级还事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要订新校服,好像是60多一套。由于我已经有一套旧版的了,所以就不想买新的。
当时有个老师说了一句话:这个新校服和镇上初中是同一个版本,所以现在买了,初中也可以穿。
当时我心里想着要考到B县去读初中,那个学校是除了市里的重点初中外最好的县中学,很多其他县的学生都到那里去读书。
那个老师说了句我一辈子都记得的话:就你这个成绩,你考得起?你以为想考就能考的吗?
后来我赌气,硬是没让家里买新校服。
当然,后来我也没考上B县的初中,连考都没去考。因为我考上了镇中学第一届实验班,并且我们那届实验班后来出了名,被市里的国家级重点高中全盘要走。(这是去年从市教育局的领导那里听到的。当时我们县教育局不同意,没放人。)不过我倒是直接考到了国家重点高中。
小时候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没啥宏大的目标,就算是有,也总觉得那么不切实际。
乡镇是个相对闭塞的地方,有人去趟省城都觉得挺有见识的,更别提出国了。可是后来我工作后,却因为出差,去了国外。
大学是在省会成都念的。
那时候觉得毕业后就在成都找个工作也很不错了。以后找个老婆,攒首付,买个小房子,舒舒服服过个小康日子,挺好的。但是找工作的时候阴差阳错,去了一家世界五百强。
我记得那是11月份,成都的天气已经有点微凉了,尤其还下了点小雨。我记得那天是《思想道德与修养》的考试。
考完回宿舍的时候,碰见同班同学早交了卷,正要去另一个学校参加招聘,我随口问了一下,说也跟着去看看。
结果我被录用了,同学反而没被录用。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找到了一份深圳的工作。
2010年7月6日,是去公司报道的日子。
5号那天我坐了晚上9点多到深圳的飞机(我老家到深圳,每天只有这个时间的航班)。
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我心里那个紧张啊,听说起飞和降落的时候和坐过山车是一样的。幸好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和室友去过欢乐谷,坐了一次过山车,算是提前找了找感觉。虽然我大学是学物理的,我能够算出来飞机加速对人造成的力有多大,但是我没体验过失重和超重的感觉啊。大学时候连速度比较快的升降电梯都没坐过。
飞机加速起飞的时候,心快要跳出来了。后来我学会了描述这种情况:强烈的推背感。
到达保安机场上空的时候,快凌晨12点了。从飞机上望下去,依然可以看到地面有很多亮着的灯,在深夜里,尤其明显。我心里暗挫挫地感叹:卧槽,这就是大城市啊。
我背着一个书包,一脸好奇地跟着稀稀拉拉的人群朝外走。
走出长长的通道,看到行李转盘一圈圈地转动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新鲜。哪怕是半夜我也很兴奋,但又有一丝惶恐,好像电视里那样,心里好像有个信念:我,出来闯了。
取到了行李,一个黑色的快掉皮的行李包,里面装着几套夏天的换洗衣服,还有我大学时学校发的白绿色格子床单和被套。
夏天的深圳是那么的热,闷热。我用力地呼吸着,似乎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感受这新世界潮湿又滚烫的空气。
墙上巨大的广告牌上写着:Welcome to ShenZhen,来了,就是深圳人。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也不知道住酒店啥的。那时候智能机还没普及,远不如现在那么方便。
快要走出机场的时候,我看到大厅有椅子,于是打算在那里将就一晚,第二天早上直接去公司报道。
睡到半夜,醒了,机场一片漆黑,只能透过落地玻璃,看到远处的路灯有一点点的微光。
保安打着手电巡查,看到我在椅子上,让我拿身份证出来检查。那时候我心里咚咚咚狂跳,好怕把我抓起来。
对于落后地区出来的我来说,外省人都是陌生的,是让我害怕的。
两个“深圳”保安(后来猜想,可能是河南的,也有可能是湖南的,还可能是广西的,反正应该不是深圳的。因为深圳本地人都很有钱,不会干晚班保安的活。)检查了我的身份证之后,没说话就走了。后来我也没睡着,在椅子上坐着等天亮。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半个夜晚居然有这么长。
终于看到天有点微微亮了,感觉像是希望。
就像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面一样,我终于体会到剧中人在渺茫之中看到希望的那种心情。
深圳的夏天,天空很蓝,但是很快,太阳就出来了。
顺利报道,不痛不痒地走进了职场。
毕业生刚开始工作都很有干劲的,因为自己终于可以拿工资了。虽然我有点笨,但工作还算努力,开始的时候基本上天天都加班到晚上八点过,学习各种资料。
公司是世界500强,对接国际大公司客户比如苹果,高通,国内有华为,小米。一开始我都是跟着师傅打打下手,那时候心里就是很羡慕师傅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事情。
我倒也没多想,反正就是跟着学。没成想后来变成了由我对接,渐渐地,我有了出差的机会。去了韩国,香港,台湾,上海,南京,苏州等等地方。
我们公司的出差,都是打着出差的名义再附带一个员工福利的。通常出差一周,那前面4天就把事情做完,后面两天自己玩,最后一天再和对接公司开个会,然后再回公司述职。
我记得第一次出国是2012年夏天去韩国。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激动坏了。电话通知了我爸妈,他们也激动坏了。感觉像是个光宗耀祖的事情一样,遇到人就会说,生怕人不知道。激动程度可媲美范进中举。
后来的事情,就先不说了。
总之,这是一个出生在西南边陲乡镇的小男孩,到大都市工作的故事。
像电视剧里,新闻中,无数外出务工者出门打工的事情一样,但对我来说,确实那么地记忆深刻。
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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