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情

南竹情

文/云物农语

屋后那片南竹林已经砍了很多年了，是因为它们在伯父家的屋后，每年的落叶掉入瓦楞而不讨人喜，是父母下定决心一次全部砍掉的。那次砍竹带着伤感，有不舍，我也参与了。

屋后那块坡地本是家里的自留地，因近房屋，阳光不太充足，只能种些瓜菜。那里也是家鸡常光顾的乐园，总有它们去值得一刨的野味在地底蛰伏。时间久了，家人赶鸡也失去了信心，种出的大南瓜味道寡淡，少了阳光的味道。我爸听说，竹子种起来易成林，效益不错。他便在那地上种了一棵母竹。

蜡黄去尖了的一根不大的竹子种在菜地中央，如瓜蔓支架，几年也不见有半点动静。竹叶青青黄黄，落下的又会在来年补长上，所以常见它苍翠一团，如顶着一头秀发的少女。其实，地底下却大有文章，竹鞭在一节节地向外延长，还有节间孕育的笋芽也在悄悄肥壮。

几年后，当初一根毫不起眼的小母竹，在一个温暖的春天一次就生了两根粗壮的竹笋。破土而出的笋披着棕褐色的笋壳衣，笋衣保护着娇嫩的笋芽，就如妈妈给襁袍中的宝贝裹上的棉风衣，安全而舒适。

这时我们才知道，爸爸两年前种下的那棵瘦小的竹姑娘叫南竹。一种可长成近十米的大竹子，是制作篾器的上好材料。在贫困的年代买东西是尤其舍不得花钱的，看来爸爸是为箩筐和扁盘或晒床而准备的。吃笋就算了，虫不蛀了，哪会舍得去挖掉一根来当菜？

多年的蛰伏还真是积攒够了能量，新笋每天都不一样。我们兄弟喜欢比高，竹笋长势更惊人，不多时就高过了我们。靠地面的笋衣开始皲裂，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下新笋不再怕冷了，开始脱下一件件风衣，露出青绿如翡翠般的竹节，修长而挺拔，几乎每节一样的粗壮，向上生长速度之快可能是植物中的冠军。听老农说，有些竹笋一天一夜可以长高近一米呢。

随后的几年里，菜地的竹家每年都有新成员降生，伟大的母竹在它的后辈们面前成了小不点。它却是最大的功臣，家族的始祖。爸爸眼看地里再也种不出什么来了，便在空地上又栽了好几棵梓树，他看中梓树的木材结实且生长快的特点，具体打算长成后做什么用可能没有想过。它们不比竹子，竹子可是几年便可砍来制作一些篾器的，而树木没有十几二十年怕是没有多大用处。

不再种菜的地，成了竹林、树林，篱笆也没再维修了，在风雨中腐败倒下了。那里也成了我们常去娱乐嬉戏的乐园。有时放学会去那里读一会书，围着竹子追赶一会。那里还是心情不好时的疗伤地，看着地面斑驳的光影，随风而隐约，是有多闲逸。

竹子的生长繁殖真是惊人，几年功夫，它们便长满了整片坡地，苍翠高挺，像鱼的条形叶随风摇曳，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那竹杆劲而柔，不管多大的阵风，它们也只是向一边斜去，不会倒下。风过，又恢复了原样。我们喜欢敲竹杆，听那震山的回响，清脆悦耳，似山那边有与我们互动的孩子，一起在游戏，嬉戏，可乐。

中空多节的南竹就如虚心的学生，感觉它们能装下整个世界。而四季常青的竹叶则是它们的品格，坚持常换常新，永远充满青春般的活力。

屋后的南竹林，是我们看着它们长起来的。它们伴我们成长，我们在那里留下过无数的欢声笑语，它也教会我们中空的虚心，只有放空自已才能接纳别人的不同见解，只有坚持，才能永保不败之地。

现在大山里长了成片的南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