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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笔者根据录音整理而成,如有疏漏,当为笔者理解不当所致,特此说明。
到底要如何理解友谊呢?严格意义上,只有儒家能够谈友谊,因为友谊涉及到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涉及到温情与温度,很显然,儒家入世,才会涉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涉及到友谊。
佛,是不会谈友谊的问题的。最初它叫“贪嗔痴,断舍离”,最后谈“大悲愿,大慈悲”,它本身是不会谈两个和尚之间的友谊的。
道,也不能谈友谊,道家最终要出世,回归自然,回归自然状态的如其所是,最终要做真人,复归自然如如。相忘于江湖,能叫友谊吗?这样讲是很麻烦的。
基督教对友谊其实是回避的。从上帝的角度讲,只要是信徒,都要爱。信徒们聆听上帝的教诲,也要爱,爱我的邻居,甚至爱我的敌人。严格意义上讲,信徒们只是按照教义而行。世俗生活层面,因为基督教也是入世的,与生活相结合,虽说周一到周五世俗生活,周六周日宗教生活,去礼拜,但是周一到周五与周末并无严格界限,所以基督教,首先讲博爱,讲赎罪,为什么爱一切,因为这是上帝的教诲,按上帝的教诲而行,才能赎罪,赎原罪,这样,死后才能进天堂。所以,也不能将基督教里的爱完全等同于友谊,只是因为基督教与世俗生活有关,会涉及到友谊的相关问题。
这样来看,只有儒家可以谈友谊。我们就要按照儒家的义理来理解,遵循儒家的义脉来探究友谊的层次。我们既然有最高层面的友谊,就会有最低层面的友谊,当然,也会有堕落形态的友谊。孩子们各个层面拎不清,我们正在两朵莲花之间谈,孩子们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在淤泥与莲花之间谈,而且还浑然不觉已经是在不同层面上来谈友谊了。
童年的玩伴,青梅竹马(爱情神话,将青梅竹马的美好神话化,童年的青梅竹马,长大爱情美满,是个小概率事件),只是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可以一起玩,一起哭,一起撒丫子疯,等等,这个层面的友谊,比本能高一点儿,比较偏自然倾向的友谊,偏吃喝拉撒层面的友谊,应该是一个较低层次的友谊。这种友谊,是某种生物学层面的关系的建立,或者是依于感官所建立的友谊。
到了初中,特别是高中,可能会有比较好的友谊,这个友谊里面,可能会有很多其他的分别,但主要的,可能是大家一起学习,在智力挑战或者理性层面,相互帮助,解决难题。延伸到社会层面,合伙组织一间公司,为了赚钱,一个比较强的经济头脑,一个比较强的人际交往,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大家在一起,有一个目标,这个目标,跟梦想、使命无关,相对来说是外在的目标,或考大学,或赚钱,为了这个目标,如何将我们的逻辑思维能力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相互帮衬。这个层面的友谊,某种合伙人式的友谊,这个层面的友谊,应该比前面那个层次的友谊要高一些。这个层面的友谊,是根据大脑,依于认知层面的理性所建立起来的。
再往上,就像南明讲的,叫做尺码相同,大家在一起,不是为了外在的某个目标,而是内在的梦想追求。因为共同的使命价值观梦想,大家一起,为实现梦想而建立起来的友谊,这可能是儒家讲的最高层级的友谊。儒家讲修齐治平,当然,治国平天下是政治梦想,如果他们不像我们说的那些打山头的英雄一样,不是私天下,而是儒家天下的政治梦想,当然也可以形成伟大的友谊。这个层面,可以说是依于道而建立起来的,志同道合。
我们讲江湖友谊,某种程度上讲,是友谊第二个层面上的堕落形态。
孩子们当下理解的友谊,既没有那么高尚,也没有那么庸俗,基本上相当于我们所说的第一个层面上的友谊,类似童年玩伴层面的友谊。
我们常说认知冲突,你知不知道孩子对于友谊的理解在哪个层次上呢?你如果知道,那你就要想通过提供什么样的素材激发孩子认知上的冲突,进而通过对话,解决这个冲突,促进孩子对友谊这个观念纵深的理解。从发生学上来讲,友谊,也是个观念,是活的,而非死的,我们没办法用一个确定的内涵或外延来界定什么是友谊。
友谊,从维果斯基的角度讲,是一个指称和词义的发展的问题。指称没变,都叫友谊,从童年到青年到壮年,但是词义变了,词义的丰富性深刻性深邃性变了。将这些梳理清楚,在这个基础之上,了解孩子,提供什么样子的素材刺激,产生认知冲突,对话讨论解决认知冲突。
管宁、华歆这两个人,读故事,读他俩的文言文,多长都没关系,培养语感嘛。读的过程中,会发现,这两个人好像不太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呢,都要从义理方面来评析。魏晋风流,那些人物太特别,你不能用世俗的观点去评价,必须站在我们这个民族历史精神发展的长河当中,来看待这些名士名流。
华歆、管宁,有明显不同的倾向。华歆倾向儒家,入世的;管宁倾向道家,出世的。但是,这个时期的名流,还没这么简单。像嵇康,倾向道家,但是你看他的身世,深受儒家影响,最后难道不会人格分裂吗?你们常说找不到认知冲突,冲突处处都有,到处都是冲突,关键是怎么把握并将之呈现出来。其实不光这个时期,历史上的大家,都很特别。比如孔子,他的身上有没有道家倾向呢?他当然有道家倾向,颜渊,肯定带有儒家里道家的那一面,他是带着的。管宁,你说他是老子那种以万物为刍狗那种形态的道家,你说他是庄子那种逍遥游齐万物的道家,好像都不是。他跑到辽东,类似开馆授徒,讲的都是经学,讲的是儒家经典,他可不是老庄式的道家,只是说他有道家倾向。
那个时代的人,为何如此复杂,这个就是作为个体的主体精神自由意志跟客观环境互动的结果。最终呈现的,一定是内外交互的结果。越是英雄人物,他们内在的主体性他们内在精神生命的力量越强大,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越是这种人,他们做出决定的时候,越依据他们内心的准则。但是,并不是说这样的人就不受客观环境的影响,只是说,因为他们生命力比较强大,他们特殊的成长环境以及元气满满的生命力,非常强大,所以,他们很多时候体现了他们的自由意志。他们的倾向性,是比较复杂的。
这两个人,都是那个时代的精彩人物。管宁、华歆,面对金,都没错。只有当华歆知道金的主人是谁,他还不还,要霸占,他才有错。判断对错的标准,严格意义上讲,从今天来讲,就是法律法规,在一个不成熟的社会,就是伦理道德,违反伦理道德就是错了。
伦理道德说他错了,他就一定错了,错得离谱吗?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轻男女逃婚,从那个时代的伦理道德来讲,他们是错的,但是他们真的是错的吗?
今天,违法就是错了。那违法了,就真的错了吗?从哲学上来讲,是可以争论的,从社会学的角度讲,是错的,肯定是错的,不需要多讲。
有孩子谈到了道德律,真正的道德律是内在的,是融于血脉精神中的,但不是独创的。我们回到管宁、华歆的问题上来,如果没有新的的材料,就目前我们所见材料来看,他们都没有错。都没错,那为何会表现出如此不同,这种不同,与他们内在的什么观念相关?很显然,这不能用外在的法律或伦理道德来判断,只能依据他们的内心,他们信仰什么,在这个地方来看这个问题。这里,金象征利,轩冕象征权名,很显然,华歆捡金,表明华歆更重利,管宁更看淡这个利。那这时候,能不能讲对错呢?很显然,是不能的。华歆重利,跟他的价值取向太有关系了,他是入世的,入世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绝对不重名利。入世,要活,完全不要名利,那活都活不了。管宁偏出世,就会淡泊些。这里,没有对错问题,完全是个价值取向问题,仅此而已。轩冕,与此道理相同,仍然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价值取向问题。割席断交,道不同不相为谋。小的时候是朋友,类似于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是生物学或者依于感官所建立起来的,之后,道不同,便断交了。这是友谊无法升级升华所必然要经历的。管宁,应该就是依于自己的内在道德律,捍卫自己的价值观,捍卫内在的道德规则而做出的选择。
管宁葬父。孝,不是外在的排场,父母活着的时候,不能够“老者安之”,死了之后再大的排场又有什么用呢?
华歆几易其主,华歆巧退礼物,依据有限的材料,他真的是依于自己内在的道德律而行,依据儒家义理而活,在道德上没有什么污点,是有一种清洁精神在的。华歆几易其主,孔子还周游列国呢。华歆的目标,不是忠于某个主子,而是修齐治平,是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忠于某个主子,恰好是儒家忠的堕落形态,是愚忠,愚忠必然带来奴性,这是一串。华歆身上所体现的精神力量,是我们民族的这些牛人们一代一代所显现出来的民族精神。
管宁,道家,是一种超文化,说礼乐是矫揉造作,是伪,要恢复如如的自然状态,做自然状态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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