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答案。
有的爱情来时如排山倒海,心中很明确地知道爱上谁了;有的爱情如深埋的种子悄悄发芽,不知不觉间长成参天大树,才惊觉生情。
坚毅追过女孩,但没谈过恋爱,好在哥哥已结婚生子,坚阿爸也不怎么催他。
公司有一个建野生动物世界的工程,地点在银堂县,拆迁的时候和当地农户有纠纷。
解决纠纷的时候,坚毅认识了一个名为小眉的女孩。
小眉细腰、细眼、细眉,不算惊艳,但有温柔娴静的感觉,尤其那细细弯弯的眉毛,极为符合古代标致美人形象。
小眉的父亲是退伍军人,母亲是村妇女主任,为了带领乡亲们致富,集资开了家小造纸厂。
拆迁时,土地补偿款交给村里,再由村里留一部分当集体财产,余下的分给村民。
但是,厂房和设备只象征性赔了搬迁费,别说靠拆迁捞钱,退还村民集资款都不够。
小眉父母去协商,可工程方让他们迁厂址,说机器能挪动,还赔什么?
确实机器能挪,可运费谁来出?途中损坏谁补?已接的订单不能按时出货,流失的客户谁补呢?等等的细节问题太多,小眉父母提出给补助。
工程方拒绝,已给村集体钱了,让他们去找村集体要。
村集体又说平分给村民了,而且土地是村里的,不是他们家的,他们也没理由要钱。
小眉的父亲特别想不通,这事儿像是自己有一个古董瓷瓶,放在公用地面,被人打碎了,破坏者给公用地面赔了钱,却不给他赔一分。
但他到处咨询一圈,这情况竟还真找不上工程方,只能与村里协商。
小眉的母亲觉悟高,思前想后做出决定,要支持乡村开发建设,不搬迁厂子了,把机器和库存货物处理卖了,用以退还村民集资的钱。
卖出的现钱抵完了,还差一截,他们又把积蓄拿去退还,后来还借了差不多十万块钱才退够了。
当年坚毅的工资每月1500元,在省城已算高薪,蓝儿这种打零工的一月才280元,十万元可算巨款。
小眉的父母也还不是太愁,他们自家的房屋也要拆,那是铁板钉钉能得到赔偿款的,估计够抵债了。
小眉家在公路旁,离公路隔二十米左右有一座小楼,楼下有三间,楼上两间,用来居住。
紧靠公路边还有两间小平房是他们家修的,那两间小平房租给别人洗车,一年的租金有1万多。
谈到房屋拆迁补偿,小楼赔了一套80多平米的房子,安置在县城,只是安置小区还没修好,又外加了5万现钱,那两间小平房则只赔了2万现钱。
老房子拆了,安置房还没修好,他们暂时在县城租房住,主要的争执点在于那两间小平房。
小眉的父母认为那是铺面,得按铺面的单价来赔偿;工程方认为那是破房子,给的单价还不如小楼。
这让小眉的父亲彻底怒了,一再退让,得到这么个结果,还不如不同意拆迁!
他阻止去拆平房的人,还让租客继续开洗车店,闹到最后,他被定成寻衅滋事抓去关着,那两间小平房也定成违章建筑。
那天,小眉父亲由战友帮忙放了出来,小眉去接他,坚毅正开车路过,看他们面熟,邀他们搭车。
小眉拒绝,小眉父亲大骂起来,从骂声中听出大概,坚毅得知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钉子户。
因为他们到办公室闹过几次,所以看着面熟又叫不上名字。
坚毅所在公司只负责绿化,是附属在工程方之下的,他们又一次去办公室闹的时候,坚毅两方调和。
几个负责人和他挺熟,取笑他见了美女背叛事业同盟,他只能咧咧嘴,很多事,他用不上劲儿,也不敢太明显帮小眉。
他不是那个跟在哥哥身后打架的小屁孩儿了,不能莽撞,可他是真同情小眉一家人。
听坚毅详述之后,坚强叹气,“你去劝劝小眉父亲,只能妥协接受平房赔两万,能得一点是一点,不能再闹,万一惹出更大的祸,那可难收场。”
坚毅点点头,他们沉默长叹着,香烟在指间忽明忽灭。
小眉父母还算是村里见过世面的人,有一些靠得住的朋友,如果小眉父亲没有战友,情况会更糟。
好一会儿后,坚毅问:“小眉家有不少柚子树,可不可以用需要移栽当风景树的名义,购买那些树?”
树木给的赔偿价很低,小树1元,成材大树和果树5元,赔不了多少钱,如果买来移栽,当然会远高于这个价。
坚强笑他:“那种果树一般不拿来当风景树吧?你小子想假公济私帮小眉?真上心了?”
“嘿……嘿……我,我还没弄清楚小眉怎么想的呢。”
看弟弟傻呵呵笑着的样子,坚强有些羡慕,能在阳光下追求爱情,很美好。
他又担心坚毅被耍,认真询问小眉具体情况。
听到小眉去年才高中毕业,坚强表示:“还是多考虑一下再问吧?她年纪太小。”
他认为坚毅快26岁了,小眉才19岁,比恋人年纪小很多的话,女孩会不懂事。
还拿自己举例:“阿青比我小了三岁,总问我爱不爱她,总要我买这买那,只在乎些虚的事情,也不商量怎么多攒钱规划将来,怎么教育孩子这些正事。”
坚毅猛摇头,第一次果断否定哥哥:“你们那是根本没有了解清楚就结婚,和年龄无关!我要追小眉,哪怕追不到也要试一试,才不管什么懂不懂事呢!”
坚强警告他:“那你到时候可别嫌麻烦多、负担重!”
坚毅则说:“哥,你想法错了!老婆合不合适,看的是性格不是年纪。性格与遗传天性、成长环境有关,和年纪无关!我相信小眉是贤妻,只看有没有福分娶到她。”
两兄弟聊了很多,偏偏把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忘了,没提让坚强回去补办结婚证的事。
坚毅回省城后,坚强继续重复他的生活,蓝儿对他从开始的警惕,到后来的敬佩,又渐渐和他熟悉亲近如亲兄妹。
只是蓝儿不喜欢问别人的私事,对他家的情况了解不多。
因听了别人笑他是不是重男轻女,老婆生了个丫头片子才总不愿回家去?蓝儿就以为他是有个女儿。
蓝儿又听奶奶讲,坚强对孩子将要上小学的事不太上心,听得生气了。
还对他严肃地提意见:“新时代男女平等,女儿也要好好培养!”
坚强歪歪嘴,没有解释,蓝儿又按自己所希望的理想状态去讲,如何才能让女儿健康快乐成长。
听她吧啦吧啦讲一通,坚强只是笑,听出她与其说是讲如何教育女儿,不如说是在讲她自己想要个怎样的父亲。
他们家种种事情,蓝儿并不清楚,听伟嫂说坚强的妻子、孩子要来,在暑假最后十天,蓝儿还到处选看,给坚强“女儿”准备了一个HelloKitty布娃娃。
他挺照顾蓝儿,可他又不需要蓝儿照顾,送礼物给他孩子算是报答。
阿青是和勇嫂一同来的,她不敢一个人出远门,等勇嫂回老家了又返城的时候才跟着来。
她们到来后,都热情问候,蓝儿看着白伢直挠头,孩子的脸白嫩嫩,分不清是男孩女孩……
她只有悄悄问白伢,得知是男孩后,挺懊恼,男孩不喜欢布娃娃的吧?
倒是白伢主动说那个布娃娃好看,她才放心送出礼物。
在小院儿里,气氛挺温馨,可坚强和阿青才到办公室两分钟,争吵声传了出来。
因为白伢明年要上小学,应当上户口办一系列证件,但坚强迟迟没回去,也没给个说法,坚阿爸急了,瞒着他去办了证。
用的照片是坚强、阿青婚礼合照,又让村里开证明说他们都在外地务工不方便回乡,才让父亲代办,且办证的人又是远方亲戚,也就没走常规程序。
现在办证要用标准照,不是什么合照都行,更不可能村上出个证明由人代办,证件卡严些也能让人多考虑些。
多年后离婚率高,专家提议什么离婚冷静期,遭到很多人反对,或许办结婚证前加个结婚冷静期更好。
大城市里的不婚族增多,可也没有农村的盲婚族多,不少比较落后的地方,婚前只是双方父母谈各种物质条件,年轻人不谈恋爱,仿若一个世纪前。
被瞒着领证,坚强怒火中烧,朝阿青大吼,又乱摔东西。
“砰砰……哗哗……”的器物碎裂声,伴随着阿青的哭声,一声声震着耳膜。
白伢抱着布娃娃缩在椅子上,嘀嘀咕咕和布娃娃说话,仿佛没听到父母争吵。
别的人倒是紧张起来,爷爷奶奶赶快去制止,大伟让伟嫂和蓝儿把白伢带院子外去玩儿,又
跟着赶过去。
看到劝架的人来了,坚强凶狠地让他们滚开,爷爷给大伟使个眼色,大伟带人走了,只留爷爷奶奶相劝。
弄清事由,爷爷问他:“你想怎么处理呢?证儿已经办了,反悔也没有用。”
“我想和阿青去离婚……”
“不,我不同意!”阿青嘶吼一声。
坚强又说:“那先不离婚,先和爸爸、坚毅分了家。”
阿青还是不肯,“分家?你分家也是在为离婚做打算,万一你把财产都算成爸爸的,离婚不分财产给我呢?”
“你怕分了家就把财产全算爸爸的,那你马上同意离啊!”
坚强怒瞪着阿青,额角爆起的青筋像魔王生了两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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