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漂亮的拉可儿丢了，丢得了了的——二十一号下午不见的，今天都二十四号了。

养个狗狗，漂亮呢，你爱大家也爱，眨眼没；不漂亮呢，大家不爱但你也不太爱呀。但总得说来，还是苹果那样的既不好看又很乖的狗狗，养起来最省心了。可惜，苹果也会不见。

昨下午，我决心出去再找找，门口卖南瓜的那家，好好的，突然这两天不来了，会不会是他们把拉可儿顺走了呢？他家有个七八岁的小孙女。他就住在隔壁小区，南瓜地，据说也不远。我们几个商量，可以去南瓜地里看看。

好，去看看。

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大致方向是过了桥向左拐。我走了一段，碰到屈北龙和赵娟花，带着他们的小儿子。问起来，我说走走，顺便找一找我们丢失的拉可儿。娟花就问:“是不是一只黄色的小狗？”

“是呀。”

“我们刚才从西华上来，一只小狗跟了我们好久。”

“我去看看。我们拉可儿脸上有一道白。”

“是，那我见的也是脸上一道白，毛是不是卷的？”

“我们拉可儿是长毛，不太卷。”

“好像是。你去看看。它都跟着我上坡了。”

“好。您们走的是哪道坡？左边还是右边？”

“就是这边的，左边。”

好，我和他们告别，去看看。不大可能是拉可儿——她是在小区门口丢的，一定是被人逮走的，怎么会出现在西华坡上呢。姑且去看看。

走了没几步，竟然看见南瓜老太太，她正在自己的南瓜地里。我说要去参观他们家的地，她婉拒了——地里已经没有几个南瓜了。我也不好意思硬要进去。我就问她见没看见我们家的“小胖狗”，她说没有，她可以到她们小区留意一下，她们小区有许多狗。好。我就继续朝前走。

因为警亭的十字路口堵车，许多车都走西华大寨子的那条路，我得不时站在路边草丛里让车。

到了Y形路口，我不知道朝哪走，想了想，还是走左边，马上绕一圈回来就是，天已经快黑了，不能走到坡底。

刚转过九柏台的那个弯，有两个老太太坐在门口闲话，她们脚边卧着一只小狗，我走过，顺便说了一句“还是个泰迪呢”。其中一个老太太就说:“这是你的狗？”

“不是呀。我的狗丢了，但不是这只。”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刚刚过来卧在这里不走了。你要的话，带走。”

“真的是只流浪狗？”

“它也许是走累了，卧在这里好大一会儿了。”

我伸手去摸她，她马上伸出舌头舔我的手。也许，是可以带回去养的。

我表示愿意收留她，另一个老太太说:“婶子，你不如拿个箱子让把后兜住，不然得抱着。”

前一个老太太就进大门去了，出来拿个同福碗粥的袋子。我们配合着把小狗装进袋子，她不肯进呀。好不容易放进去，她马上要出来。我捏着她靠脖子的地方，提着袋子里的她，回家。

一路上上不停地换手，核桃都没法拿，装兜里吧。

回到小区，天都黑了。拉可儿的套绳，我下雨那天给她去掉了，怕湿绳勒得她疼。我用套绳把小狗栓住，让她住在拉可儿的树下。

我们在“葡萄”和“核桃”之间，选择了前者作为她的名字。

一夜没睡安稳，前半夜下雨，后半夜我如厕，摸了半天，台灯不亮，进了厕所开灯，还是不亮，原来停电了。回到床上，辗转反侧。但没有电，也看不成书。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我起床，拉开窗帘的时候，就看见葡萄站在离树最远的地方，我一唤她，她就抬头看我。

我洗漱了，下楼去。本来想栓她几天再放的，看见她小巧的样子，我松了绳子，带她出门溜溜。

和拉可儿的“开路先锋”不同，她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的样子，试探，然后落脚，对我亦步亦趋。她肯定是担惊受怕好久了，稍微一点儿响动，她都吓得哆嗦。

早饭后，我给她理了毛，午休起来，再次把她推子推干净，又洗了澡。她应该是胎毛还没理过。身子理得光溜溜的，头尾和四肢，毛剪短些。

下午因为要去学校整书，带她去。蚊子不停地叮她没毛的脊背，也许不该理这么短。

虽然回来只有二十四小时，她已经很知道跟着我。

又是一个苹果一样的小狗——流浪，不太漂亮，很乖。

愿拉可在别人家也一样快乐生活，愿葡萄在我们家安稳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