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雪给妹妹带了一盒酸菜炒肉丝和300块钱。那是婆家给她结婚买衣服的钱,她全部给了维心。维雪在家的时候,什么都舍不得妹妹做,维心上学的学费钱也都是她挣的。而她自己生病了也舍不得去看。
想到以后回家了再也见不到妞姐的时候,维心不禁哭了起来,维雪抱着妹妹也哭了。她对妹妹说以后会常来看她的。
此后,维雪几乎每个星期六一早就来看妹妹。来的时候总是带一大包酸菜炒瘦肉和软饼子,吃的时候还有点温热。维心问其故。
维雪说:你姐夫在头天晚上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天没亮就起来做。天蒙蒙亮我们就出发,才能这么早就赶到了学校。
想到姐姐家那么穷还要给她买肉吃,起那么早走那么远的路,维心一次次泪满眶。
偶尔,维心也去姐姐那里。因为没有电话,去得总是突然。她刚一进屋,姐夫就不见了,过了两三个小时,姐夫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块肉。原来姐夫上街买肉去了。
毕业前最后那个星期,姐姐挺着大肚子来看维心。维心说;姐,把那个木头箱子和两床被子带回去吧!
姐姐的家,两小间土坯房子,一张床,两床被子,盖一床垫一床,两把椅子,再多一个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这些东西是姐姐很需要的。
可维雪说:不敢。你回去哥哥肯定今大发脾气。你不知道要受多少气呢!
因为维雪中途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哥哥回信说永不相认!而且这箱子和两床被子也是家里需要的。
维心又何尝不知道她以后将要受到的责难?可是想到姐姐家的东西因无处可放被老鼠拖得到处都是的情景,这点委屈算什么?
在维心的心里,二姐的地位仅稍逊于母亲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所以维心坚决地把东西给了姐姐。
姐妹俩大哭一场后,维心让姐夫背走了东西,自己只带了衣物和书籍回岚皋。哥哥的暴怒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因此并不惊慌。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维心挎着两个大包走出车站,找了个阴凉处站定。车站外的街道是荷花路,她站在街边,茫然地看着来往的车辆和人群。她的心里眼里都是茫然。
那时候乡级路没有班车,货车、拖拉机、摩托车都很少。以前每次去安康上学,都是哥哥或二姐用自行车把她送进城。回去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走路。运气好的时候碰上运输车辆或自行车可以搭乘。以前回家因为只有一个挎包,走路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走到天黑。而今天提着这两包东西,走到何时是个尽头呢?她真想哭呀!
忽然,她想起了姐姐的一个朋友朱医生,她就在附近的一个诊所上班。何不去她那里躲一会儿太阳呢?也许她可以帮自己拦一辆去她家——茨河区的车呢!她想。
朱医生所在的诊所在小河口广场的南街口。小河口广场是这个小县城的中心点。以小河口广场为中心,各条街道呈“米"字形向外辐射开来。中间有四条大道,东边是莲花路,从小河口通到蜿蜒穿城而过的岚河,大约一百多米;南边是南宫路,此路因通向的主要乡镇是南宫镇而得名;西面是堰溪路,因街道沿着堰溪沟修建而命名;北面是安岚路,这是岚皋通往安康的必经之路。走完每一条街道只需要一根香烟的功夫。
维心穿过小河口广场,不过两三分钟就找到了朱医生。朱医生看到维心虚弱的样子,赶紧给她倒水喝,并打听维雪的情况。维雪离家出走后,她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很担心。
维心把姐姐的情况一一告诉了朱医生,大家叹了一回气。
维心把姐姐的情况简单地说完后,就请朱医生帮忙找个便车好回家。朱医生摇了摇头,说:这临时找车,哪有这么容易呀?约孟心失望地垂下了头。看维心焦急的样子,朱医生思忖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有了!我想起一个人来。不过…"朱医生看着维心,抿着嘴笑了笑,不再说了。
维心问:怎么了?
“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朱医生说。
维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觉红了脸。以前姐姐说过,朱医生说想给她介绍个男朋友,一定是那件事了。虽然在她觉得这是一件很遥远很羞涩的事,但目前有什么能比回家更重要呢?于是她点了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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