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中央电视台一则广告:小时候妈妈教给我的第一个字是““妈”,我练了好久才学会了“妈”;妈妈老了,我在手机上给妈妈教的第一个字是“儿”,看似简单,妈妈却学了好多遍。我们很多的努力,只是为了那个你爱的人。是啊!很多时候为了那人、那事,我们默默付出,有时竟忘了自己——心有爱,日子过成诗海。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想起了苏轼。我喜欢苏子,喜欢他道然风骨;喜欢他遇权贵不低眉;遇苦难不消沉;不倒向新贵,不倚仗旧势。遵从内心——天地之间一杆秤,那秤砣始终是老百姓;更喜欢他乐观情怀,活在当下,不怨天尤人;“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怨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忠难……”苏子,真君子也!他三起三落,宦海沉浮,不悲不喜,豁达乐观。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人间冷暖,享人世清欢,惜眼前之人。看透了这个世界,仍然去爱这个世界——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以词为证,浅析一二。
(一)兄弟是手足,骨肉情何厚。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又月圆。“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一轮孤月,两地相思。“把酒问青天,今夕是何年?”都说神仙好,神仙乐逍遥。我知高处不胜寒,不如活在当下,人间起舞享清欢。向往神仙不如自已活成神仙。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月光渐渐移动,转过朱红的楼阁;越来越低,穿过雕花的门窗;天地一片月,无穷的思念也像这月光将我包围,今夜注定无眠。因为“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是月亮对人有怨恨吧,为什么总在离别时分外圆?在这难眠之夜分外亮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人的一生没有谁事事顺意,聚散离合是常态。天有晴就有阴,月有圆就有缺,这是亘古不变的永恒。不必叹息,不要较劲儿,不要悲观,更不要抱怨……就把这一切化作美好的祝福吧:但愿远方的家人幸福安康,让我们此刻共享这美好。举头望明月,天涯共此时。兄弟情义在,月光暖心田。
更能体现兄弟之情的是“乌台诗案”后,龙颜大怒。当时苏子以为此生无望,于是写下绝笔:“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我们的手足之情比天高,比海深。不仅来生还做兄弟,如果有轮回世世做兄弟。
(二)夫妻成知已,怜惜眼前人
王弗是苏轼的第一个妻子,23年的夫妻生活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王弗去世后苏轼始终念念不忘,“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相见只能在梦中,梦醒后为妻子写下这首吊亡词,字字带血,句句含泪,成为千古绝唱。
《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谁说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苏子对妻子有情有义。
十年了,你我阴阳两界,我“上天入地求之遍,两处茫茫皆不见”。谈什么思念?你就在我心里,一刻也未曾离开。清晨、午后、月下……我能感到你依然伴着我。我有好多的话要对你说,又该去哪里找你?——你的孤坟远在千里之外,我这思念之苦无处诉说。我知道我们无法再“共剪西窗烛”,我只能独自听“冷雨西风打画桥”,每每想起你“几回偷试青衫泪”。纵使有幸见到你,我想你也无法认出我:因为我已不再是我,憔悴损如今——两鬓斑白,形容消瘦,满腹沧桑,衣带渐宽。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夜我又隐隐回到了故乡,还是那扇小轩窗,你正在梳妆……就如你来时“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你还是你。朝思暮想,我终于见到了你!凝眸相望,所有的问候,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叮咛……在那一刻竞“无语凝噎”,不知从何说起,只化作泪雨千行。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年年岁岁花相似,而斯人已逝,阴阳两界,何等凄凉。
千里之外的矮松旁,只有明月伴着你的孤坟,如此凄凉,如此冷寂,每每想起总让我肝肠寸断。
苏轼对王弗有情有义,与王闺之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王闺之是苏轼的第二任妻子。苏子曾言王闺之是自已的“糟糠之妻”,也曾说过“唯有同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生同床,死同穴,便是一生相许。
王朝云是苏轼的红颜知己。何为知己?知之、懂之、惜之、怜之……
苏轼被贬儋洲(海南岛),此罪在当时只比满门抄斩罪轻一等。两位妻子相继亡故,也就是在苏轼最落魄、最困难的时候,王朝云选择誓死不离,一生追随。苏轼也曾说“知我者朝云也”。苏子所想,朝云必知之。何为知己?为你感时溅泪,为你恨别惊心。苏子善写诗词,朝云善唱。她喜欢将苏试的每首词都编成曲子来唱,每每唱到苏轼的《蝶恋花》“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时,都泣不成声,一句“妾所不能竟者”。人们都以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泪湿青衫,她在悲悯自已。问其故?她说:每唱到这一句,就不由得想到先生屡遭贬抑,天涯漂泊,居无定所,就像这随风飘扬的柳絮……心中无限悲凉,遂泣不成声。
朝云去世后,苏轼终其一生,再未听这曲《蝶恋花》。(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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