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奇葩说”第六季“救猫还是救画”这场辩论里,李诞一改之前的姿态,完完整整的打完了自己的辩论。与之对位的罗振宇完全处于下风。最后现场观众的票数一出,李诞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取胜。
马东对李诞的这一场辩论有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地躺拳。
什么样的人才会打“地躺拳”呢?
无非两种:小孩和无赖。
李诞很清楚如何去赢得这场辩论,也很清楚如何赢下在辩论场外的舆论。
面对“救画”的那一群人,面对他们的严肃、责任、高尚的价值、“远方的哭声”,他知道只消放低姿态,回归朴素,插科打诨就能够将其一一消解。
他说:
世界是靠像我们这样自私的人才能够维持运转
他说:
正是那些为了宏图伟业,不计后果牺牲“小猫”的人,频频的让我们的世界陷入大火。
正是这样的观点,让大家为他按下红蓝键。
稍作细想,你会发现这样的话是经不起推敲的。
但是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再去推敲。
大家只需知道“自私”是对的,做一只无害的“小猫”是对的,这就够了。
不信你看,李诞说的!
不信你看,那么多人都投票了!
切莫再跟我说什么“遥远的哭声”。
这也正是李诞如今能成为许多年轻人精神代表的原因。
大家都开始愿意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只顾得上“眼前的哭声”。
不得不承认的是,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部分的“李诞”。
在无数个失意的夜晚,在濒临崩溃的瞬间,在生活的艰难困苦面前,人总有难以坚持下去的时候。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想丢掉那些厚重的包袱、沉重的责任、遥远的梦想,都用那句始终被李诞在微博置顶的话来安慰自己:
开心点,人间不值得。
它像一针吗啡,瞬间止住了疼痛。
但是吗啡,会使人上瘾,也会使人致命。
李诞的鸡贼就在于,他站在高处,功成名就,却懂得普通人在困苦生活中的阵痛。
他总是眯着小眼,带着嬉笑,叫你消解掉这一切。
告诉你:开心点吧,人间不值得。
但是如何才能开心,如何去找寻人间当中的值得。
他闭口不谈。
李诞在节目中也说,观众们听到最后,谁会记得辩手们慷慨激昂的陈述呢,那些金句大多也会被遗忘。
大家往往记得住的,只是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八卦,鸡毛蒜皮的纠缠。
瞧,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他知道什么会最终被留下,什么会容易被接纳。李诞活得很明白,活得很聪明。
在许知远的《十三邀》里,他说:
第一我要赚钱,第二人是为别人而活,我希望给人带来快乐不想给人添堵。
一边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的李诞,一边也说着人是为别人而活。
这有点魔幻。
我身边有很多人都喜欢李诞,也许是因为他写的段子,也许是觉得他真实,这是他们的自由。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因为这些商人兜售的顺耳话,开始相信“人间不值得”,开始走向虚无,我认为这样的倾向需要警惕。
想起当年读高中的时候,“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个词还经常在作文里被用于批判。当时七堇年写的小说里一句话火了很久,她说:
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路遥马亡。
好些年过去了,朴素的生活依旧继续着,我们过得越来越难,越来越丧。
那些遥远的梦想也变得尤其模糊,也许老早就被丢弃在了远方。
但我怀念那个时候,那时还没有人把“李诞们”当成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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