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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更远的地方

向着更远的地方

作者: 苏妄执 | 来源:发表于2020-10-03 18:45 被阅读0次

    其实不管走了多远,去到多少地方,吃了多少苦,会不会想念故乡,我内心对于远方的渴望,从没消减过。从三年前坐石家庄到杭州的火车,在北方萧瑟荒芜的寒冬季节望见窗外的芜湖,满目青翠,丛丛绿竹,野鸭浮河塘,桃花开满树起,那种渴望,便更甚。

    从余姚到上海,在高铁上第一次看见平整的水田,像一面面大镜子,映出天光与云影,我方才知道,电视里那些从高空拍摄的玻璃镜子一样的田地都是真实存在的,田里的土地上除了种玉米花生红薯高粱之外,还能蓄满水种稻子。也能看到青山绕白雾,鹭鸟栖林间,春日里神社内漫漫樱花摇曳,纷纷扬扬落满地面,夏天青翠稻田连接远山,风过是一层层绿色的波浪。去竹林里挖笋,看见数十株挺拔整齐的竹,地面生着胖胖的小笋尖,我欣喜地把耳朵贴到碗口般粗,光滑翠绿如玉的竹竿上,敲一敲,竹子发出嘣嘣嘣的空洞声音,裕也冲我笑“里面谁都没有哦”;暴雨天从山上绕路,路旁神龛内石佛身上覆着鲜艳的红绸,一大簇蓝色绣球花被雨水洗得发亮;和大家去橘园,拿着小剪子剪下一个个黄澄澄的橘子,边剪边吃;做年糕,把糯米蒸熟用大木锤在石臼里砸烂,热乎乎的在里面裹进红豆沙,三两口就吃完一整个;像杏子一样的枇杷,还长在树上满是刺的板栗;春天的橘花和秋天的桂花,清甜的香气能弥漫很远;以前只在捕获走私犯的新闻里看过尸体的翠鸟,我来日本之后在水面和芦苇丛边见过四次,轻盈矫健的身影飞速掠过,脑子里瞬间什么都不能思考,只剩那一抹惊艳的蓝……

    我走得越远,看过的事物越多,骨子里的血液就越沸腾,腔子里始终有一团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灼烧我却又点亮我,历久不熄。

    有时也会怀念故乡的槐花和春天落红色毛毛虫絮絮的杨树,顽皮好动奶声奶气的小羊羔,想念我那么多那么多的亲人。又想起余光中《寻李白》里那段

    “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

    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

    凡你醉处,你说过,皆非他乡”

    我所走过的每一条街,遇到过的每一个人,都无比清晰刻在我身体里,每次回想起,或他年故地再重游时,想必也定会有熟稔亲近的重逢感,这样想来,凡收容过我停栖之处,大概皆算不得是异乡吧。

    有时候在外面也觉得真的是太难太辛苦了,多少个瞬间都几乎要熬不下去,委屈无比,想哭,想回家,想见我奶奶,想毫无顾忌地每天和我师父他们玩游戏,也想过如他们所说,干脆早早结婚收个十几万彩礼找个人养,何必非要来受这份罪。可是又告诉自己,再忍一忍,不要退缩,不要屈服,不要去过那种不喜欢的人生,不要输啊,不要哭。一定要去自己所向往的远方,见想见的人,要咬牙捱过所有苦难与黑夜之后,站在昭昭天光之下,挺直了脊背,要只为了这世上爱你的人们,为着所有的温热明暖善良美好而掉泪才行。

    你的这一生,应是浪漫不死,欲望不灭,步履不停。

    “你因梦想而在这个世上受苦

    就像一条河流

    因云和树的倒影不是云和树而受苦

    你爱过希望过,但没有结果

    你追求过而且几乎抓住,但世界比你更快

    现在,你终于能见到你的幻影了

    眼泪,眼泪

    但是,我们后来才哭,在光天化日之下,决不在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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