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定年纪,好像忧伤是和我有关的,刚开始,它们离我很远很远,后来,它们离我越来越近。
弟弟被摔骨折,伤疼伴随了八个多月,母亲每每说起有些伤感:“我不想去照顾他,还是让你弟妹去照顾。我年纪大了,怕承受不了,别搞得像有的人一样,病人没有病倒,照顾的人病倒了。”
好在弟弟广积德,他富有的时候,到处布施,连我也能分他一杯羹,所以他落难的时候,亲朋好友都会伸出援助之手。
父亲因为一个小手术进过一次医院,花钱最多那天,一天花了六千。躺在病床上,躺在邻床是癌症病人的病床上,父母第一次害怕了,害怕自己会老,害怕自己也会生病,害怕自己生病后没人照顾。
出院后的父亲从此不再希望被我们供养,六十多岁了还坚持找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从此,父亲又成为了那个给予的人。
母亲生过两次需要到医院治疗长达一周的小病,有次还住院了。一次是面瘫,母亲轻描淡写地对我说眼睛都闭不了。一次是颈椎病,好在针灸疗效效果好,一个周就好了。母亲乐观地认为是她运气好,还有就是身体健康所以恢复得快。我们几个可大意不得,母亲长期带孩子和做家务,有再次复发的隐患,还得预防。姐姐给她买了按摩器,弟弟给她做了花椒籽枕头。
公公早几年因脑梗而被迫停止工作,长期吃药。第一次感受公公的焦虑,每一份烦躁都透露出“我不想成为没用的人,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好在有婆婆陪着,他们又可以继续和跟随了一辈子的土地作伴,我想劳动让人快乐,老年人的自由幸福时光,我们也不愿过多干涉。
婆婆很少生病,偶尔也会被摔倒致手腕挫位。想到婆婆有一天也会需要我们,也会变成那个弱小的人,我的心又不得松懈。
孩子也会有不适,他会在某一天回家痛哭,他会在你上着班时呕吐渴望你丢下工作陪在他身边。
凡此种种,也曾经历凌晨两三点还在医院。而我,也是曾经历多次闭关修炼愰若隔世的人了!
心儿也就那样强大起来,我想忧伤又和我无关了。
文/何婉仪
2023.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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