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刚刚好能透过那扇门上的小窗,打进这个黑暗的屋子。肉眼可见的尘埃,在那一束光里翻腾。这好像叫丁达尔效应,化学老师说过的。可这种时候,我竟然还能想到这个。
一群黑压压的影子,逆着光走近我,我不敢抬头看,耳朵里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到了。全身上下,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不断落下的拳头。我沿着墙滑下像被丢到墙上的衣服一样,我抱着自己蜷起来的腿,眼泪和着眼角的血流了下来,消失在被墨水浸染的毛衣上。
数不清的第几次,看着那群人笑闹着离开的背影,我想离开这个世界。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划烂我的书,为什么要扔掉我的书包,为什么要打我。我也试图跟嗜酒如命的父亲诉说我所遭受着的一切,可是换来的只是酒瓶倒下的哐当声。
好像从幼儿园小朋友们开始围着我说,“没有妈妈的孩子”时,我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不一样。我的世界从很小就没有了光亮,要在一片漆黑中摸索。
我不止一次的在黑夜中,抬头看向高空那一个忽闪忽闪的小点,夜晚的航班。载着一群人的孤独,飞过黑夜,总会到达一个阳光明媚的明天。我也多想能够安静的被别人遗忘,默默的坐上我的航班,飞过这漫长的漆黑,可是真的可以吗?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漫长而又漆黑的人生会被照亮,会有人像盛夏的太阳把我照的只有脚下一团小小的影子。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下午,最贴切的感觉是她像那束从门上的小窗透过来的光,只那么一瞬间,就照亮了我一直黑暗的世界。
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从地上扶起我,给我披上了她的衣服,把我带去了医务室。她其实做了很多,她对我说,你要自己强大起来,你要反抗,他们才不会欺负你。我跟她道谢,但口不随心的说了,让她离我远一点。我这漆黑的人生,会把她吞没的。
她只是笑了笑,露出了一排整齐而又干净的牙齿,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干净啊。她说,你才应该离我近一点,让我这个无比灿烂的人照亮你。无论那束光会不会一直在我身边灿烂着,我那被她照亮的不在漆黑的人生却永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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