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最近洗得太勤,毛躁地乱飞。快中午的时候,去理发店收拾。电话响起,广东中山的号码,虽然没有备注姓名,但脑海里立即断定,应该是文娟。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地道的乡音,陕西话,果然是她。
毕业后,一晃二十五年过去了,期间只是知道些彼此的消息,却一直未曾谋面。
当年她和先生奔赴广东发展,落脚中山。日子过得不错,住在豪华小区,家底颇为殷实。
师范读书那会儿,同级同乡不同班,印象中的她,剪一头男孩子般干练的短发,嘴皮子挺利。
难得一见,文娟说在春琴那里,约了三五个同学,邀我一起小聚。
她依旧是精神的短发,少许被这二十五年染白,隐藏在黑发丛中,模样几乎没多大变化,只是南方的湿热让她的皮肤变得没有印象中细腻了,一袭墨绿色蕾丝长裙,平添了几分知性。
我们用陕西话聊着过去,现在,和我们的下一代。老周带着儿子,垚垚大了,完全不似小时候瘦弱,出脱成相当帅气的一个小伙子,懂事,彬彬有礼,大四了,暑假正复习准备下学期考研。
他照例喊我姑姑,让我想起那个也喊我姑姑的女孩,她应该读初一了罢,自从她父亲去世,我迁怒于她母亲,再无往来。自责,还是修养不够深厚,放不下。以前我三个既是老乡也是兄弟姐妹,如今,物是人残缺。赶紧收住思绪,去品鉴春琴点的菜。
春琴做东,带老公一起来的,也是我首次见到。席间,她们两口子很会照顾人。特有的微微上扬的凤县话,极是好听。
文娟的闺女高中毕业,要读大学了,白白净净,很有主见,有问有答。
楼下打电话喊晓红挪车,原本停的时候,我俩找不到地方,扎到了饭店门口的角落里,也觉得不妥,但见面心切,留了电话,权且先去见面。想想当年我一起读书那会,私家车可是稀罕物,老百姓能买得起的寥寥无几。如今,车满为患了呢。
因为有事,我先走了。忙完给文娟打电话,她已经在回眉县老家的路上,老周正开车送她们娘俩。匆匆一面,甚觉遗憾。
深夜,文娟发了微信给我:“今天没想到你那么爽快就来了,赞!师范时总感觉你有种城里人的娇气,没想到你很有吃苦奋斗精神,再赞!佩服你对语文教学的执着追求,欣赏你对语言文字的美妙运用,三赞!同为语文人,以后会多讨教,勿烦。”
我乐了,地地道道劳动人民出身,农活样样都干过,吃苦耐劳的我,原来自带贵气,在同学眼里当年就有城里姑娘的错觉啊。看来母亲遗传的白皮肤,还是很有遮盖功能的。我的例子又一次佐证了“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这个说法,哈哈。
我忘了问,不知道文娟有没有学会说广东话。只觉她的眉县话,说得还是那样地道,丝毫没有违和感。
乡音无改,两鬓斑白,我瞅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我们,今非昔比,逝去了青春,积淀了从容。往后余生,各生欢喜。
田玲写于2019年8月4日星期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