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比如他。不知该怎样下笔,只记得那惨淡的分数下来时,觉得那怕是我目前为止最低的低谷,不只是因为分数。我同学说:“我知道,不过是陪伴你很久的少年,走了。”高考的最后一科,我答着答着就悲伤不已。现在想来只觉得那悲伤淹过这四个月的回忆,扑面而来。那时便知道倘若放下笔有些故事就要离我而去了,如那穿着校服在操场上奔跑的时光;如偷偷趁课间买些零食,如和同学傻傻地打闹,再如那青葱树木下被望着的少年。我对那段时光珍惜无比,却不得不再那一天,下午铃响那一瞬通通说了再见。
于是高中就这样翻篇,只留下回忆中的画面和一个少年。我以为我不会放下。
我就那样疯玩了一个假期,直到快开学,我又同父母在湖南玩了一大圈。到了学校那一天,我才发现我应是放下了。我不是很想的起来那些曾经,或许我每到一个地方便放了一些回忆在走过的山水,放了我笔下一遍又一遍的他的名字,放下了我曾眺望的青葱树木下的少年。
开学,我的父母离开。我好像没有半点悲伤,这样远,却是我自愿的。可是又怎么会毫无反应,尽管能与他们视频,尽管已经嫌他们唠叨。可是只要提到家,就会控制不住的流泪。就好像我的心上拴了绳,绳的另一端是家乡。我离得越远,它便拴的越紧。每一声家都牵动着绳子,我的心便越痛。我自愿离开它,追求成长,父母怀着担忧,仍放我前行,所以不惧疼痛,因为身在远方,即使将疼痛说给父母听,他们也毫无办法,为了让他们安心,只能独自承受,然后说,我很好,没问题。可这就是独立是成长,我要把所有的疼痛都留给家乡,成长到足以保护父母。
在2195公里的远方,所幸有诗与友的相伴。小小的寝室,盛下这九颗来自天南海北心,是别样的吵闹与温暖。远离父母的难过与不适,都在室友陪伴下淡去,同住时的乐趣也只有彼此能够了解,那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傻傻的乐趣。
放下,离家,合住,我知道还有很多很多的我从未接触尝试过的事情都在迎面而来,知识,机遇,压力或是挫折,磨合适应或是争辩。这处生机盎然的舞台,既然已经登上,那又何惧风浪,是社团的招新、新课程的课堂、寝室的内务,是未来的四六级。
此刻,图书馆中,只有翻书声和落笔声,窗上映着的灯光就像夜空中不曾闪烁的星。我知道我的同学都在努力,他们都闪耀在各自的舞台。他们说:愿出走半生,仍是少年。我希望他们仍是少年,这样再聚时便不会陌生,我愿他们仍是少年,这样他们便依旧无忧。我希望我不再少年,学会独立与面对,我希望我不再少年,不再躲在父母身后,我希望我不再少年,却希望看不到父母的银发。我希望。
动医三班 谢馨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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