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一半儿
题情四首
关汉卿
【一】云鬟雾鬓胜堆鸦,浅露金莲簌绛纱。不比等闲墙外花。骂你个俏冤家,一半儿难当一半儿耍。
【二】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
【三】银台灯灭篆烟残,独入罗帏淹泪眼。乍孤眠好教人情兴懒。薄设设被儿单,一半儿温和一半儿寒。
【四】多情多绪小冤家,迤逗的人来憔悴煞;说来的话先瞒过咱,怎知他,一半儿真实一半儿假。
这四首小令曲调相同,收尾句法一样,用韵各异。这种体式在散曲中叫“重头”。其内容是描写一对青年男女的相见、相恋和相思。
第一首写两人相见。第一次见面,那名年轻男子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从外貌“云鬟雾鬓”、举止衣着“浅露金莲簌绛纱”,他就迅速地得出“不比等闲墙外花”的结论。这种从外表透视其身份、气质的眼力,自然也反映了该男子也是一位精明的人物。“骂你个俏冤家”,青年男子进一步试探与引逗。可见他也是一名情场高手。
第二首是写两人相恋。文中描写的场面“窗外静无人”,那正是幽会的好时机。闺房中一个跪着要亲,一个边“骂”边“转身”。结果“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生动曲折地表现了那“骂”原本就是“爱”的另一种方式和情趣。
第三首写女子的相思。“独”、“孤眠”,表达了女子的相思之苦,一个“乍”字,从时间、情节上强调出久恋之后突然分别的失落、难耐,一种复杂的情愫弥漫开来,往日的温情尤可慰藉今日的寂寞,而今日的孤单和难测的未来实是令人心寒,借物写情,亦俗亦雅。
第四首是亦是写相思,却与上首不同,它不是以特定情境为背景来引发情思,而是对“人”和人物语言的回味、咀嚼。因为情郎是个善于引逗的人,既叫人苦苦思念,也令人不太放心,而以前的甜言蜜语,究竟是真是假,也叫人难以捉摸,想到这些,女子心中又增加了许多不安。
可见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爱情中的男女都会饱受相思之苦。就像那句经典名句“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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