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思【31】

陷入沉思【31】

林默，那时她已经是海神了，她同母亲王氏，还有嫂子，一起驾着小船，到海面寻找哥哥林洪毅的尸体。这时候，远远看见一大群海生动物，聚集成群，拥着一位老年官员，到林默的小船前鞠躬。

海上，波涛汹涌，小船上的其他人都心惊发抖了。林默说：“大家不要怕。”然后，大声地对老年官员说：“请大家免礼。”一会儿，海水的颜色变得澄清了。哥哥林洪毅的尸体已经浮出水面。原来，这个老年官员和一群海生动物，在保护着林洪毅的尸体，情况是这样。

从此以后，凡是遇到林默的生日，上半夜就有成群的大鱼，围绕在湄洲岛的周围海水中，做出了起舞祭拜的庄重姿态。天快亮的时候，成群的大鱼就游走了。其他日子里，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大鱼祭拜，是对海神林默的尊敬。所以，三月二十三日，捕鱼的人都不敢抓鱼。

哥哥林洪毅死了，家里人都十分难过。林愿哭了。王氏哭了。一家人都哭了。林默哭得十分伤心。玉容寂寥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林洪毅葬身大海，让林默陷入了沉思。

海水又大又深，湄洲湾的大浪头拍岸，时常如同一个小山。海水，可以使海边的渔民变得温和一些，谦卑一些。海水又如同一股火，太热情了一点，时时刻刻皆想把人的生命夺去了，且仿佛完全只凭着自己的意见做去。

海边的子民，他们同大海搏斗的本领，自然十分高明。他们得靠大海为生，明白水，比一般人更明白水的可怕处。每个日子里，每一时间里，渔民皆有向大海中跳去的准备。林默的哥哥林洪毅，也是随时在波浪中找到出路的海边人，可是，大海无情，强大。大海，终于夺走了林洪毅的生命。

林默很伤心。林默很难过。林默哭了。可是，这一切又好像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苍茫的黄昏景色，悄悄地潜来了，展在屋顶，布满海面，渐渐把周遭卷入到无边无际的深蓝。林默想起了，小窗里透出灯火的黄螺港里的家，灯下共语的哥哥林洪毅的熟悉的容颜。

露在树下装点珍珠，萤则在草上散闷逍遥，林默还在想着哥哥林洪毅，继续回味着星空下的，一个个往事。既然是生活，生活既然是大事业，那么就难免会有一些伤心事。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夜里，雨来了。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林愿和王氏，两个泪人的影像，深深地印在了林默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