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向赛音,“宝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一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腔调。
赛音拍拍我的头顶,安抚着不要急躁,“你休假的第二天,城区内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雨,死了不少人。”
“这事我知道啊,阿木尔每天都和我通电话,草原上只是零星见了几个雨点儿。”我连忙应答。
当地是典型的西北干旱区,降水稀少,除了荒漠就是荒漠草原,发生洪涝灾害的几率比海南岛降雪更要微小,就别提还有人员伤亡的事件!吓得周边百姓们纷纷举行祭祀求祷安宁,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窜天猴”惹恼了草原上的神灵。
“在杭锦北路东侧的马路边上,有一段临时围墙发生了坍塌,导致5名路人当场死亡,其中3名为成年人,还有2名儿童。”
似乎有人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圆睁着双眼,却只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
赛音见状叹了口气,伸手拉着我席地而坐。Ruby过来用它的脑袋在我身上蹭了蹭,在我的示意下转身去吃草、嗅野花、追蝴蝶,自得其乐,直接忽视了另一匹马的殷勤相待。
“这件事并没有公开报道,政府、公安、消防和医护人员等多部门都第一时间赶往了现场。据初步勘察显示是由于临时围墙焊接不牢、年久失修,遇到当时的恶劣天气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可这和宝音又有什么关系?”
“临时围墙没有办理SP手续。”
“那片区域并不归宝音管理。”
“是代人受过!宝音自己的要求。”
“等一下,什么叫自己的要求?”我越听越糊涂,分明才工作了几天,这就上赶着要受处分,脑子进水了啊!
拿出手机拨通了宝音的电话,不接,再拨,不接,又拨,连拨……终是有了回应:“如果我不接,你要打到什么时候?”
“我、我……”平时巧舌如簧的我今儿个吃鸡毛了,一时不知道要从哪里问起。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疲惫和无奈,原想着要“暴骂”一顿,这会儿也没了力气,似乎这段时间里自己一直在有意躲着他。
“我知道你在牧区,赛音在你身边吗?”宝音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我扭头看了看赛音,很快缓过神来,一秒发作:“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把那么大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这都几天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赛音对我讲这些,我……”
“如果不是赛音告诉你,你会发现这些天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消息吗?”
……
黄昏的余晕一层层地荡漾开来,眼前的事物愈发朦胧,影影绰绰地一闪即过。不知从何时开始,宝音每日的电话问候或微信联系已经成了“定律”,我好像真的没有发现这几日的反常。
“宝音,对不起啊,我已经习惯了你主动联系的方式,可这并不代表我就不关心你啊,是因为你太强大,总是可以摆平一切事情,我太依赖你了。”
“算了,默,你也用不着歉疚,可能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有些事情我还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你不用再为我的事操心,照顾好自己,赛音确实不错,有他护着你,我放心。”
电话另一端已被挂掉,响起“嘟嘟嘟”的声音,我怔怔地举着个手机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他说什么了?”赛音看着我这副模样,一脸着急地问。
“宝音给我留了遗言,他大概是要死了,怎么办啊?哇……”我张嘴大哭了起来,唬得赛音差点儿没上天把如来佛祖拽下来,好好管管这只猴儿精。
迎着落日的最后一线光芒,两匹马载着它们各自的主人犹如流星般地划过这片草原,将席卷而来的夜色和肆意飞散的不安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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