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槐花的香气揉碎在我心尖,沉淀着关于母亲的梦。
——题记
图源网络我总觉得母亲灰土土脸的,实在让人喜欢不上。你瞧,她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一股浓重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或许是因为我读了些书,平日里虽看不出什么,骨子里总有些清高,和附庸风雅。
我喜欢在在弥漫着槐花香的院子里持一卷书籍,或看或读,我喜欢金色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暖暖的感觉,我喜欢麻雀的声音合着音乐的节奏,我喜欢……
这许多的喜欢中唯独没有一份是分给那个瘦小黝黑的母亲。
哦,她还理所应当地整天指使我干这干那。这不,她又在喊了:“妮儿,盛点儿水过来!”
我皱着眉头,心里百般不情愿地放下正在看着的书,磨磨唧唧地拿了一个矿泉水瓶,在盆子里灌了水。咕嘟咕嘟的水泡在暖阳下有些像彩虹,出现又消失,都是转瞬之间。
我又拿起了自己的书就坐在台阶上,侧脸瞧着母亲为她的辣椒苗儿浇水。
一阵微风卷着槐花的清香凑近我身旁,清香填满我的鼻腔,依稀记得客厅里也有这样的淡香。哦,是客厅桌子上的槐花枝!那是母亲外出时随手折下的。天蓝色饮料瓶上是碧绿的枝叶,中间坠着一串串的白色。每每有人路过,便能带走一串清香。
不止是槐花枝,我现在只要向前看,便有无数翠绿在金色的暖阳下跳跃,这些都是母亲的文艺。
离我最近的是一人高的无花果,母亲常常在工作之余端详着它,还会细心地数出它果实的个数。
再往前走两步便是还未成网状的葡萄架,这是今年刚刚移过来的,几片嫩绿的叶子探着脑袋,娇小可爱。再走,便是膝盖高的桃树,开了四五朵粉白的花,在温暖的立夏展再现了冬日寒梅傲雪凌霜的气势。
除了这些,还有一整排的仙人掌。
我环视满院的生气,眼眶满满湿润了,母亲从来都是这么热爱生活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我一意孤行地将母亲困在了厨房那三尺之地,对她的清香与翠绿熟视无睹。
再看母亲时,我的眼中多了些愧疚与欣赏,只是那丝丝白发刺进了我的眼中。
我不得不合上眼睛来缓解酸痛,可母亲年轻时的形象偏又跳了出来,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叮叮咚咚的声响中她不慌不忙地敲击着属于自己的音符,乳白色的电饭煲发出声音伴奏,低垂的马尾在消瘦的肩膀上有节奏的摇晃。
是的,她一直有自己的诗意。
那三尺的厨房承载了她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的追求。真正的文艺与美感从来都不在于形式。
此时此刻,我对自己的肤浅有了清醒了认知,自己的装模作样,自己的附庸风雅,自己的浅薄无知。
你看,“初春早韭,秋末晚菘”,“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铛啷响”,哪一件不是顶有诗意的事情呢。
一阵微风拂过,驱走了几丝热意,也带走了我多年的偏见。
我笑了笑,赶忙从母亲手上接下了辣椒苗儿的盆,高兴地走到阳台上,将一个新生的我扎根在阳光里。
我想此后无论我在哪里,都能嗅到那沁人心脾的甘甜,因为心中有愧香,心中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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