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接哪一届学生,班里总有那么几个孩子调皮得使老师不得安宁。
新接的一年级里,有这么一个特殊的孩子。
说他特殊,是因为他太独立了。
他的父母忙于工作,学前班的他早晨自己热牛奶牛奶喝,周末的围棋班爸爸妈妈没空送他,他自己打出租车去……
与他父母交流中,得知这孩子绝对的散养,但是,对孩子的教育从没有松懈。
这孩子对器械零件感兴趣,经常见到他把削笔刀卸的七零八落,然后自己试着安装起来,安装不好就撅着小嘴找我帮忙。一个学期毁掉多少个削笔刀和文具盒?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孩子调皮,他会跑到别人跟前,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抱住了。校长在校园里巡视,他毫不陌生,从后面环腰抱着,如果穿着浅色衣服,衣服上会留下两个黑乎乎的小手印。
有时,他经过别人跟前,小手好奇地摸一下同学的脑袋。因为如此,不少人前来“告状”。
这孩子聪明,他一年级时就懂得太多同龄孩子不懂得问题。
那次我撕了他的作业,他一脸不情愿地控诉我:老师,您在破坏环境!您不能撕我的作业。
我问他,这话怎么这么说呢?
他说:您曾经说过不让我们浪费纸张,因为纸张是用木材做的,所以我们不能随意折花草树木,您撕了我的作业,就是在破坏环境!
我被这个一年级孩子的辩论惊呆了,他为了不重新写学作业,用保护环境的说法“将”了我的“军”。
有一位老师逗他:张真源,我女儿天天让我给她摘云彩,我摘不到,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难不住他。
他用上我曾经给他们读过的一句诗来解答,他说:
“云,是飘在天上的雾。雾,是落在地上的云。她想摘云彩,好办,等下雾就行了。”
这孩子也知道他从哪里来的。
他一本正经地给我解释:“他爸爸的精子和妈妈的卵子结合,就有了他。”
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
他能言善辩,即使是他冒犯了别人,也能说出三分理,并不是这个孩子不分是非,而是他与人相处的方式与普通孩子不同,他有自己的处理方法。但是其他孩子不愿意接受他的“道理”。
所以,他也是办公室的常客。
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但是我又要和这个孩子“斗智斗勇”,有些明明是错误的道理,我必须用语言辩过他,否则,那些错误的观念会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我对他的喜欢也不能太过于明显,这孩子明察秋毫,一旦感受到我喜欢他,哪怕一点点,他就会觉得自己“得宠”,与小朋友们闹的矛盾次数明显增多。我不得不隐藏一部分我对他的喜欢,用严格来平衡他的自我感觉。
如今这孩子升入四年级了,我收到了他给我的礼物。
我相信孩子在作画时,心中一定想着我。
而我想到这里,一种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我曾经被他的调皮惹怒,因为他的“狡辩”而哑口无言,曾经想过多种招数来整治他改正坏习惯………
他毕竟是个孩子,对老师的批评和整治,哭过,闹过,反抗过……
十分钟前,他生我的气,哭得两行眼泪,十分钟后,他又跟在我身后,老师长老师短的分享自己的快乐。
他只是个孩子,当我自责于对他不够宽容时,他早已把老师的错误给忘记了。
孩子的单纯在内心复杂的成人面前,就像一颗洁白的雪莲花。他们的简单一直感动着我,净化着我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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