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流从远处山梁的垭口冲下来。
泥石流来啦
文/蓝江
那个漆黑的夜晚，注定要永远留存在很多村民的记忆中。看去巍然不可撼动的高山，静静地屹立在那儿何止百年千年。那一夜，山却忽然容颜更改，它泪流满面，它咆哮怒吼。
雨下了整整一天。这之前，连绵的雨水已经让这个山乡无与伦比地润泽。村里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够了，雨水已经足够了，老天爷，你赶紧放晴吧。
但老天似乎跟人叫上了劲，你怕什么，它偏要多多地毫无节制地给你什么。雨下了整整一天。沟谷里的水越来越汹涌。
夜里，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但是雨声不断，而且，风声雨势混杂在一起，让人莫名地恐慌。偶尔，一个炸雷响起，人的心也跟着一抖。雷声越来越急，长长的闪电划破夜空，咔嚓一声，炸雷似乎就劈在头顶，山乡里最笃定的人此时也似乎没了主张，所有人都惊疑不定。
山乡的雨夜，外面漆黑一片。屋里亮着灯，透过窗户望向外面，只能看见玻璃窗上赛跑的水线，黑夜包裹着重重山影，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不早了，听着外面的漫天雨声，七十多岁的二爷爷叹了口气：唉，老天要想发威，人还能拦得住？还是睡吧。
山梁下的这户人家，离山岭最近，地势很高，按说，不怕水，所以，一家人比平时稍稍晚了一点，躺下休息。
窗玻璃被击碎，屋里院里全是泥土山石。
此时，两个孙子，一个十二，一个十五，已经争先恐后地打起了呼噜。爷爷随手关了灯，也躺下来。他在这个山村已经生活了七十多年，记忆里，好像还没有过这么令人不安的夜晚。
两个儿子和儿媳都在城市打工，现在这个老窝里，只有老爷爷带着两个还在上学的孙子。
似睡非睡中，老人忽然听到某种异样的声音，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啸的风声？还是沉闷的雷声？那种哔哩啪啦轰隆隆的大响让人心里发毛。
爷爷伸手拽了一下灯，没亮！又拽了一下，还是没亮！停电了！爷爷赶紧下地，伸手摸到柜子上的强光电筒，打开，迅速戴在头上。
起来！赶紧起来！爷爷大声叫喊着孙子。两个孙子被强力推醒，稀里糊涂睁开眼睛。爷爷喊：快，快穿上衣服跟我往外跑！两个孙子慌慌张张起来，鞋子尚未来得及穿好，爷爷就拖着他们往外走。
外面，简直是天崩地裂的声音！祖孙三人赶紧找了一处安全的高岗，暂时躲避着。
片刻，山洪裹挟着泥沙石块汹涌而来，稀里哗啦，几间正房的窗玻璃瞬间被击得粉碎，混浊的黑水一会儿就涌满了屋子。很快，就高过了炕面，与柜子齐平了。
（待续）
泥石流过后，院子里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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