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奶茶店里打牌,旁边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年轻在闲聊,店里高悬的电视正在放有关金正恩的新闻画面,那几个小年轻顿时哗然起来:哇!我靠哦,这傻叉长的可真丑,不知道朝鲜人是怎么尊他为领袖的。另一个则说:我看他那鸟样子,肯定是个蠢货无疑,不知道朝鲜人是怎么想的,会跟着一个傻子走。
这些唯颜值论,以外貌定才能的小年轻们的言论当然是不可靠的一种幼稚认知。若他们有权抉择领袖,那肯定是选鹿晗或者薛之谦之类的货色来当总统的了,可是成熟人类都知道这两货可并不比长的丑的金正恩好到哪里去。
这就扯开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话题:为什么翻开现实或者历史来看,你总会发现一些感到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荒唐事,却总是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的偶发孤例,而是特别频繁的出现在每个历史时段里,均衡到让理智的人感到无比绝望。
中外历史上有的是看起来比金正恩还蠢的领导人,但无一例外地,都会有许多聪明人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地供其驱役差遣,这样倒也罢了,毕竟是为名为利,出卖点良心,干起违心勾当。但是,很多时候,在无利可图,甚至面临灭顶之灾时,这些聪明人居然还替蠢货站台,情愿跟着他们一起掉进历史的大粪坑里,惹来永世臭名,却着实让人想不通其中的逻辑了。
当然,愚蠢的领袖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吉祥物,他其实被那些聪明人操控,所以那些聪明人只能一路陪着掉进历史的大粪坑,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另外一种则是聪明人自己聪明过了头,测算不出风险来临,然后只能坐以待毙。
人类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群单体的乌合之众,而具有权力象征意义的蠢人手里则是攥着一个团体,能够对那些单体进行有效的分而歼之。所以时间长了,不合作的反抗者被杀的多了,就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威慑力,让聪明人再也不敢强出头替别人当吓猴子的那只鸡,于是沉默着跟随愚蠢的统治者以及其他聪明的愚蠢的被统治者一起沉入历史的深渊里。这其中包含了一种赌气式的成分在里面:好吧,我明明提前看到了末日,但就是懒得提醒你们这些蠢货,看吧,现在大家一起死。
其实,现实中的我们,谁又何尝不是总喜欢这样任性一把呢?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两公婆吵架,要是一个蛮横一个犟,吵到最后基本上都会来个玉石俱焚的结果,那是一个本不该发生也不会发生的愚蠢结果,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它真实地发生了。既然我们都喜欢在生活中这么干,那古代人、外国人,不也跟我们具有一样的心思和脾气?
聪明人陪着愚蠢人一起死,若是平常的夫妻间打打杀杀或是凡人个体之间的争斗,都构不成份量,顶多成为某部小说的题材而已。但在某些宏大的历史时刻,出现这样成品量的陪葬事件,则无疑会让人倍感震撼,又让人倍感哀叹。
比如南京大屠杀,那么多人被一小批人杀死,这里面难道没有聪明人吗?显然不是的,但偏偏那么多聪明人就是没有人呐喊一声,横竖都是死,为啥不死的耐看一点?也好让后世的横店电影基地有更好的编剧题材嘛。
呐喊这活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尤其的艰难。聪明人不敢呐喊,就是怕把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然后获得火力重点关照,自己喊一声让别人跑了,自己却被打成筛子,这是一个多吃亏的买卖呀,本来正常去受死只要吃一颗子弹的,最后变成了血窟窿,死的特难看,做鬼也划不来啊。这种聪明人陪葬现象,一般是发生在极权威严,打压到任何反对声音都噤若寒蝉之际,这个时候要人发声是最难的,所以,大部分聪明人都会选择乖乖地引颈就戮,以图留个全尸好过多受苦楚。而哪怕这个极权有时候已经极其脆弱,不堪一推,却偏偏没人敢动手,这也就是在我们后人、外人看来极其荒诞的国家和时代里面的人民真实的场景,后人和外人不受当时的场景束缚,所以会觉得,这么多人在侍奉一个傻子,却任由傻子把大家带进死路而不知挣扎。但若自己真的身处其境时,才会发现,你这种对傻子的敬畏与恐惧,还真不是思想愚昧或者装出来的害怕,而是你真的就像怕魔鬼神佛一样的那种由衷发自内心的绝望。
许多极权人物,都是死后才让人开始慢慢消散恐惧感的,只要其在位一日,哪怕倒行逆施,哪怕做了再多愚蠢的事,都没有人敢开口指责,更别提反抗了。只有在他死亡之后,人们才会尝试着一些闲言碎语的试探性责骂和零星反抗,然后发现,原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于是便有了逆转的心理预期,就有了后面许多老套的故事,翻案,重整等等。
但历史已经积淀成形。那种荒诞的经历不会因为你后来的否定,就能让这段笑话改变性质。那些陪着傻子渡过了这段岁月的人,都应该沾上耻辱的臭味,悬挂在华表上最显眼的位置,让那些假装对历史和正义很有使命感的人感到恶心。
不敢于呐喊的消亡者,不值得祭奠和追思,不敢于呐喊的幸存者,也无权去做事后的追悔和补救者。但事实却又往往如此的充满了讽刺意味,消亡者被反复的提炼,变成一种精神,被要求永久惦记,幸存者则充分利用自己做为亲历者的有利条件,不断地攫取更多关注和同情,然后获取现实利益。
查韦斯都死逾经年了,早已习惯呆在地狱里苟活的委国人才颤颤悠悠地尝试着喊几嗓子试试看会有什么效果。这个特例,让全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们都特别不解,那么多人为啥宁愿挤在地狱里等死,也不尝试一下改变呢?民心大同小异,不分他是委内瑞拉人还是俄罗斯人,甚至美国人还是法国人,德国不也曾经出过希特勒嘛,他的疯狂让理性的日耳曼人贴上了一个大大的愚蠢盲从的标签。民性就更是一脉相承,川普那老小子要是有机会修改宪法,他绝对会请个孔子学院的资深教授去把独立宣言替换成商君书。然后再宣布CNN违法,关停整顿,接着就是把长城从阿拉斯加一直修到潘帕斯草原,不如此,都无法彰显其伟大的愚蠢有何独特的魅力和成果。
人类的任性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一开始没人会觉得任性跟愚蠢会有什么关联,甚至还会把它赞美成英特尔老板的偏执狂,当成经典来传扬。成功了的偏执狂,就是伟大的独裁者,失败的偏执狂,就成了愚蠢的屠夫蠢蛋了。所以后来的人们看已经发生的历史会有那么多愚蠢的情节出现,就是这些已经失去权力庇护的蠢人,自己干下的以为是丰功伟绩的玩意都只剩笑柄裸露出来了。
人类就是这样的奇特,不但地嘲笑别人活在愚蠢之中,但那些嘲笑别人的人自己,其实与被嘲笑者并无多大的智商差别和境遇差别,只不过,所有人都不自知。
还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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