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速驶过,往事如窗外的行道树的树影,一道一道嗖嗖的一幕幕席卷而来。
七年前,我还在四川上大学,虽然专业课上总是喜欢混水摸鱼,但从不缺席任何一堂喜欢的选修课程。
那时,我们大学里的机电学院,只有机械与水利水电两个专业。很多人都不了解,目光短浅的认为机械与水利水电,毕业后就只能够去趴在地上修车或者钻入地下修下水道。所以两个专业人数凑合起来,也只有一个中国生死连的建制,而大一后,三分之一的都选择了转专业,就剩下了两个排,而女生就剩下一颗独苗苗,名字取得也恰到好处叫李妙妙。大学三年,一直也没人追,不是人家不好看,虽然没有艳如桃李之姿,冷若冰霜之韵,但好歹也是咱们镇院之宝,一枝梨花总得压过海棠啊。但是影响这四五十号兄弟们团结的事情,咱们谁下得去手?所以李妙妙同学又成了我们口中的“毒苗苗”。
大三了,我没有谈过恋爱,室友刘新们劝我把目光放到其他学院,说近水的楼台没有月,那就换个亭台楼阁我们随便数星星,然后摘自己喜欢的星星。
他像个浪漫的长衫诗人,义正言辞的给我这么说,你想想,在无边无际星星点点的花的海洋里,百紫千红,落英缤纷,你拾阶而上,漫步而行,于万花丛中路过,你想片叶不沾身都难。
然后他唱起来歌,却像个疯子似,摇头扭腰,手舞足蹈,“两只小蜜蜂,飞入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飞进了女生堆”。
于是我脑袋一拍,把心一横,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一起选课选了个文法学院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文学概论》课程。
文法学院不似机电学院狼多肉少,男女比例一比七,那就意味着外来的狼,尤其是野狼格外引人注目,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万花丛中一点绿不是幸福,而是绝望。更何况,为了泡妹妹,我们选修的竟然是人家的必修。
在上了一周四次课后,刘新在回答老师六次问题后,选择了退课,他给我的理由竟然是自己有鼻子有点小毛病,从小到大对花粉过敏。
只有我仍然在咬牙坚持,因为我说过我从不缺席我喜欢的选修课程。可我没想到的是退了个刘新,进来了个李妙妙。
下午最后一堂课后,我打开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的车锁,正准备从老区的逸夫教学楼准备返回新区的夏竹苑吃晚饭。
“子疼同学,刚才李老师课堂上布置的作业,论现代文学创作与创作自由的关系,你准备怎么写?”
李妙妙抱着一本《文学概论》出现在了我的旁边。
我哭笑不得,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窝边就只有这一根独苗苗,关键是现在这根苗苗还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嘴边,这是什么情况?
我用力蹬了一下撑脚架,推着自行车出了遮雨棚。
“这个我也还没有想好呢!随便写写凑个三五千字就够了。”
“那要从什么方面着手去写呢?这个题目好大,我真的一时找不到方向。”她继续跟在我的身后。
“主谓宾定状补,副介连助叹拟,从小地方入手,我们创作这么自由,你随便写。”我实在是烦了,随便应付道,我看了看周围,没有我认识的人,还好。
机电学院有个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的恶毒的传言,说不能和李妙妙走得太近,不然你准会倒大霉。
我骑上车,吹起了口哨,就准备离去。
“杜子疼,你是不是特别烦我,我招惹你了吗?”李妙妙一把把我给座位上拉了下来,并自己侧坐在了后座上。
“你要干嘛?”
“你不回答我,我就坐在上面,不让你走。”
“你想让我载你去食堂就明说啊!但是我这买来的二手烂自行车这一周都没有充气,不敢载两个人,我怕爆胎,要不,你先下来,等我先去校门口借个打气筒先打点气?”我一本正经的建议道。
“你…我才不坐你的破车…”李妙妙翻了一串白眼,立即站起身来,气得说不出话了。
“好了好了,我给你说,我准备从三个方面去写。”
“第一呢,政治言论不自由,则文学创作不自由。第二呢,文学必须干预政治,直到政治不再干预文学。第三呢…”说到这,我故意顿了顿。
“第三是什么?”见我半天不说话,李妙妙满怀期待的问道。
“第三嘛,就是政治导致阳痿,而文学治疗阳痿。”
李妙妙听到最后一句,咬牙切齿的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先是气得脸色发白,然后满脸通红,最后细声细语的骂了一句“流氓”,转过身垛着小碎步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甩了甩头,蹬起自行车,刚骑出去了十来米,自行车轮胎就爆了,我望着李妙妙离去的方向,不敢相信。
独苗苗真是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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