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女人

院子里的女人

他没有烟瘾，但却总在桌子上摆着几盒高档香烟，他也不喝酒，但酒柜上都是世界级的名酒。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是艺术品，就像他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那些特产一样。他是一个喜欢收藏的人。

他总是说，人要懂得生活，要懂得享受生活。因此，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他的睿智与魄力，使他非常懂得如何抓住机遇以及如何挣钱。

我不知道，他是否曾经爱过，在他的口中，他的前妻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但至少，他从未对我说过他爱我。在我认识他不到一个星期，我就住进了他的大房子，兴许，他还没来得及酝酿对我的爱意，就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

于是，每一次，我在他的身边醒来，总会有一种错觉，象浮在空中，突然从梦中睁开眼睛，伸出手去，什么也抓不到。我不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似乎我对生活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因此，一直以来，我都感到很满足。满足于他给我的零用钱，满足于他买给我的衣服，满足于他给我住的大房子。我甚至觉得，他是宠着我的，因为他虽然抱怨我做的菜很难吃，但每一次他还是会准时的回来吃。这曾经让我感动了很长一段时间。女人，有时候需要的就是这么单纯，为了一种感觉，可以舍身忘我。

有一段时间，他经常会带我出去，虽然我什么也不懂，但我总是可以感到，他还是能够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炫耀的满足的，至少，别人看到我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向他投去一些羡慕的眼光。但是，这种满足维持不了多久，动物都有好奇心，但新鲜感也很容易退去，尤其是人。不久之后，他习惯了我的存在，便又开始慢慢的回到他以前的生活。

不过，我依然很满足，我甚至开始习惯等待。为了等待得更专业，我辞掉了工作。我开始认真研读菜谱，我自己都觉得，我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进步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我越努力钻研厨艺，他却越少回来吃饭，我开始有点灰心丧气。

时间一天天的在过去，我变得越来越像个黄脸婆，每天在超市与菜场之间徘徊。我的围着围裙的瘦弱的身影，在偌大的厨房里，显得那么苍白与软弱。我的大脑似乎也停止了思考，眼前浮现的全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面对镜子，我发现我的眼神在开始凝固，眼睛里再也找不到原来那闪动着渴望的光彩。由于睡眠充足，我的眼睛开始浮肿，皮肤因很少晒到太阳而变得苍白脆弱。因为几乎不出门参与任何活动，我变得越来越纤弱。当有一天，我终于参加了一次朋友聚会，朋友们惊呼，曾经团队的灵魂人物怎么变成林黛玉了。我的心有了一点点震颤。

我迷失了自我，我舍弃了我的梦想，丢掉了我追求自由自在的灵魂。我现在什么也不剩。我目前所拥有的，都是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施予的。于是，那天晚上，极为不满的他抱怨回到家里黑灯瞎火的没有人，指责我不好好待在家里要出去聚什么会。我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怨气，我冲着他喊跟着他我一点乐趣也没有。他听了这话不怒反笑：乐趣，你要什么乐趣。你对我付出了什么，你这样对我说话，你所拥有的都是我给你的，你只想着得到，却没有丝毫的回报。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要跟我要什么乐趣。我无言的看着这个男人。

第二天，我给好友打了个电话，我说昨天我在街上遇到一个人，给他踩了一脚，结果他对我大发雷霆，说他好不容易踩了我一脚，我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我很无奈，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他掐着我的脖子，扭着我的胳膊，我只有对他说：实在是太感谢你踩我一脚了，要不你再踩一脚。朋友在电话那边咯咯的笑，我的心却渐渐变凉。讲完这个笑话，我开始找到了一点复苏的感觉。至少，我还没有遗忘掉我的幽默感。于是那个下午，我开始思索我的未来。

我的绝望，始于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他的亲人面前无视我的存在的从我身边走过，那一刻，我明白了，我一直无怨无悔爱恋着的那个男人，我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只藏起来的金丝雀，我只能在他为我编织的华丽笼子里供他把玩。

记不得是第几次了，我又闹着要搬出去住。这一次他没再劝我，于是我收拾了东西离开那套大房子。跨出门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呼吸到自由空气的轻松。许是我真的压抑太久了，我居然就这样漠然绝然的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离开了他，我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服装店，因为是加盟店，货品有固定的来源，倒是省了许多辛苦的奔波。服装店的铺面是与我合伙的朋友租的，面积很大，于是我就在仓库旁边隔了一小间房间，简简单单的安顿了下来。服装店的生意还不错。因为朋友还有别的生意，所以服装店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由我一个人处理，日子过得一度很充实。

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甚至都没想着再多赚点钱买套像样的房子，再多努力一点就可以买一部像样的车。每天服装店收场之后，我就会和几个朋友到一个叫做“遥望者之家”的慢摇吧喝酒。理所当然的，我认识了刚从美术学院毕业的猴子，之所以叫他猴子，是因为他居然比我还瘦。看着他的细长胳膊细长腿，我就会有一种想要虐待他的欲望。

猴子第一次到我的服装店，就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我。他说：他是学美术的，做服装设计，是他的梦想。可是社会太现实，为了谋生，他在一家印刷厂做校色，甚至在替人做伪造假证件的兼职。看出他对服装设计的热爱，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加盟别人的品牌，始终像喝第三道茶一样的无味。如果猴子真能有设计天赋，我可以做自己的品牌。我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

跟合伙的朋友一商量，我把属于我的那一部分资金全撤出服装店，与猴子一道，梦冲冲的就来到了广州。我们租了一间写字间，权当是吃喝拉撒、办公休息的全功能房。联系厂家，定版型。猴子与我，两道瘦弱的身影，在广州的大街小巷里来回穿梭。猴子很固执，我们看中的几个版型都因为猴子坚决要改变一些不满意的地方而没能谈成。我们没有多少钱，不可能在广州这样耗下去。猴子看我的眼神开始有些妥协。可我被猴子的执著感动了，我说：猴子，没有关系，我相信你的眼光。

终于，猴子作出了最后的决定，我们把市场定位在中档消费层次。猴子设计的服装图纸开始在工厂里一件件的变成实物。剩下的就是如何开拓市场，因为我有很多固定的老顾客，所以我并不是很担心衣服会卖不出去。

在离开广州的前一天，猴子真的累了，一早就沉沉睡去。与猴子在这间不足一百平米的房间里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我发现这个比我小两岁的大男孩瘦弱的身体里，有一种和我很相似的固执。是不是外表纤弱的人内心都很顽固。

看着猴子睡得如婴儿一般的脸，我想起了他，那个不抽烟也不喝酒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一直很忙，忙得竟然以为忘记了他。思绪就是这样像决堤的洪水，蓄积得太久就会排山倒海的愤怒。一旦记忆的防线被涌破，那种排山倒海的思潮怎么也无法平复。我悄悄的出了写字楼，广州的夜晚灯火通明。

我趴在江边的护栏上，水面上吹来的风送来一丝爽快的凉意，肩上突然多了一件衣服。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猴子瘦长的脸在背景灯的映衬下，居然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温柔。我刚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猴子却毫不留情的一把把我拉到怀里，狠狠的抱着，抱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昏昏噩噩的被猴子带回了写字楼，房间的灯很暗，猴子用颤抖的手开始解我的衣服。我静静的没有反抗，直到那双冰冷的手碰到我的肌肤。我突然惊醒，我的第一次，颤抖的人是我，但那是一双温暖的手，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温柔的抚慰。我挣脱猴子的怀抱，发出颤巍巍的声音：猴子，我不能，我的心里一直爱着一个人，虽然我从未想过要回到他的身边，但在我还没有把他忘记之前，请不要让我做出违背心意的举动。

第二天，我们回到了土生土长的城市，我从来没有离开这座城市有这么长时间，下飞机的那一瞬间，我激动得想哭。我想起来，以前我每一次来机场，都是为了接那个吃不惯我做的菜的男人。

回来之后又是忙得一塌糊涂，注册商标、找店面、应酬，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机器人了。幸好猴子一直陪着我，他甚至挤出设计的时间帮我打理生活。不善应酬的他居然也慢慢学会怎么跟各色各样的人吆喝。

“圣帝娇兰”，我竟然有了自己的服装品牌。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曾经我还打定主意要为丈夫提一辈子的拖鞋。一种自豪感流转于我的全身，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回去那个说我不懂得回报的男人那里看看。

我真的去了，那所带花园的房子，院子里坐着一个女人，一动不动的坐着。像一个女学者，装腔作势的在思考什么深沉的问题。我的意外与震惊让我手脚冰冷，我像着了魔似的，向院子的门走去。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色和我以前在这个院子里的时候一样苍白，眼睛茫然的望着前方，眼皮有一点浮肿，纤弱的身体深深的搁在藤椅里，白色的睡袍被风吹起，让人很是担心她会连人带椅的被风吹走。我的脑中一片空白，难道他真的有喜欢瘦弱女人的癖好，非要把跟着他的女人都折磨成一幅惨兮兮的模样？

房子的门开了，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婉儿，该吃药了！在院子里可不能睡着呀！四目相对，我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惊吓过度的转身就逃跑。我隐隐约约听到那个男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

我病了，高烧40度。等我醒来的时候，猴子告诉我，我昏迷了两天两夜。我知道，猴子一直守着我，他的眼睛都已经像吃了两个水蜜桃，红红的布满了血丝。“猴子，我看到了一幕活话剧，我不想忘记那个画面，我描述给你听，你一定要帮我把它画下来。”猴子默默的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素描本和铅笔。“这个女人是谁？”猴子尽量以一种平淡的语气问我。我傻笑了两声，幽幽道：“差点就是我了！”“是你爱着的那个人的女人吗，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他竟然这么快就找了别的女人。”

我别过头去，自从我离开那个男人，我就再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放纵的感觉实在太好，令我一点也不想去回想那段逆来顺受的日子。“我知道他会找，但我以为他会找一个比我更年轻漂亮的女人，故意过得很开心，故意要证明给我看，没有我他过得更好。可是，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女人！”“你失望了？”我挣扎着坐起来“是的，我很失望，我宁愿因为我的离开而让他清醒，从此去善待他的下一个女人。可是现在，我的离开还有什么意义。”猴子过来抱住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我泣不成声“我想改变他，他一直都不快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不快乐，我想让他快乐，所以我想改变他，让他懂得去体验快乐，懂得去爱与被爱，我想让他知道，这世界不是除了钱就没有什么是值得拥有的了，为此，我不惜付出失去他的代价。为此，我宁愿让下一个女人去给他幸福。”猴子紧紧的抓住我，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手指深深的嵌入我的肩膀：“那你要什么样的幸福呢，你的幸福由谁来给！”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猴子，这个问题真的把我问住了，是啊，我要的幸福呢，谁来给我幸福？

出院后，我搬进了我的新家，一个足够我一个人住的时尚小跃层，两室一厅，来个朋友还有间客房。这都是猴子为我一手操办的，从看房、买房、装修到买家具，全是他在工作之余一个人把的关，他的挑剔和固执己经促使装修方与他发生了很多次激烈的争执。我笑他说，你的牛脾气真是跟我一摸一样。他听了很不高兴，说我不要总是一副大人说小孩的态度。

之后，我成立了贸易公司，开始正规化的经营起服装生意来。猴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设计总监。我发现他变得越来越有气魄，连说话的腔调都开始中气十足起来，西装革履的他似乎也变得帅气了很多。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我和猴子却都不知不觉的在改变。我们共同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我不知道没有猴子，我会做得有多么糟糕。猴子对我的态度也在慢慢的改变，不象以前那样总是默默的为我做事不多说一句话。他开始会有意无意的要求我，在外人面前时不时的会摆出一副由他作主的态势。我感到很不高兴。

一天与一个客户签完一份大单回来，我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因为喝了点酒，头昏昏沉沉的。应酬越来越多，我渐渐的感觉到有些承受过度的疲倦。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我知道一定是猴子，我困得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但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饭局上猴子并没有喝太多酒啊，怎会有这么浓的酒味。一双有力的手把我按倒在了沙发上，我大吃一惊，睁开眼睛，猴子那不再瘦弱的身躯已经紧紧的靠在了我的身上。我大叫一声你干什么。猴子喘着粗气：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我默默的忍受了这么久，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我要你！我就是

要你！

我拼进了全身的力气挣扎，可是，我竟然不知道，那个我曾经嘲笑成弱不禁风的男黛玉的猴子，我居然对他毫无反抗之力。猴子解开了我的上衣，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腕儿，该吃药了！在院子里可不能睡着呀！”这句话一直象个魔咒，我听不明白那其中的意思。猴子帮我画的那幅“院子里的女人”，我用相框装帧好，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每次从梦中醒来，我都会把它取出来，看着坐在藤椅里的纤弱女人发呆。腕儿，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我停止了挣扎，眼泪在眼眶中汇成海，然后把我无助的表情画成一片汪洋。猴子大概被我无声的哭泣吓了一跳，他痛苦的把我扶了起来，之后抱着头痛哭失声。

第二天上班，我跟猴子没有说一句话。下班后猴子发了条短信给我，说他开车在下面等我。猴子默默的开着车，表情带着杀气。我发现车子在向郊外驶去。我问猴子想要做什么？他却猛踩油门，铁青了脸不说一句话。我开始有点害怕，冲他大喊大叫起来。车子停在了郊外的一所疗养院门口。猴子粗暴的把我从车上拽下来，几乎是用拖的把我带进了疗养院。

在疗养院花园深处的一条长椅上，我又看到了那个纤弱的女人，她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眼神完全可以用呆滞来形容。我挣开猴子的手，缓缓朝她走去。我在梦里不知道已经见了她多少回。但我一直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院子里去面对真相。现在，她离我那么近。我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本来呆滞的目光因为我的强行侵入，终于活动了一下。之后她向我投来一个可爱的微笑，那种不适合她这个年龄的笑。

“腕儿！”我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那是我化成灰烬也不会忘记的声音。我努力用背对着他。身后的男人似乎也有些迟疑：“你怎么会来这里？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听说你过的还很不错。”我的心冷到了零下二十度，这就是我朝思暮想了两年的男人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缓缓的转过身来，有点意外的发现他老了很多。四十岁，对于男人来说，不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吗？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我转向猴子，说我们走吧。满腹的思念，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全部化成看不见的氤氲，漂浮而去。于是猴子毫不客气的拉着我就往外走。

坐在车上，猴子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迟疑的问道：“你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我笑了笑，尽量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以前很想，但现在不想了。”“那是他的前妻！”起码呆了三十秒钟，然后我拼命的去拨猴子的方向盘：“我要回去！”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和你一样，刚刚大学毕业，清水挂面的头发，比你现在还土。”

“我那时的事业刚刚起步，她无怨无悔的支持我，再苦再累都往肚子里咽。”

“我们本来应该有一个小孩，但是还没出世就夭折了。”

我总是对他前妻的事刨根问底，听完之后我又嫉妒又难过。他会拍拍我的肩，笑着说，不用自卑，你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江水，完全失控的汹涌澎湃。

猴子紧急刹车，一脸痛苦的容忍着我的崩溃。

我一步也没有停留的跑进疗养院。他和他的前妻却已经不在花园里。我呆呆的站在长椅旁，不知所措。前方花树后走过来一个人，我模糊的泪眼只能辨认出他的轮廓。

“为什么，你说你的前妻离开了你，为什么她又回来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上了他的车，他把我带到了一个老旧的居住区。一套小小的房子，虽然陈旧，却打扫得很干净，不象闲置的屋子布满灰尘。

“十年来，我一直雇用着人来打扫这套房子，让它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这里就是十年前我和婉儿住的地方，婉儿走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他领我进了卧室，卧室的墙角立着一只保险柜。锃亮的金属光泽与屋子的老气格格不入。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打开文件，文件题头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黑体大字。

“她把所有的东西带走，只留下了这张签了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张离婚协议书是我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如果你把它损坏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即使你不在上面签名，你也要好好的保管着，把它当成一件收藏品。我不知道我哪天会把自己也忘记了，所以请你不要找我，这张离婚协议书，是我给你的一个自由的承诺，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好女孩，不要犹豫，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让她代替我，重新给你幸福。”

我感到全身在发抖“她那么爱你，为什么要离开你，为什么要让别人来给你幸福？”

“腕儿得了脑瘤，压迫中枢神经，切除脑瘤的手术不成功就会变成植物人甚至失去生命。即使手术成功，也只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随着时间的推移，脑细胞仍会病变，慢慢的让她失去正常人的意识，最后会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为了不拖累我，她选择了在她还清醒的时候离开。我找了她很多年，直到你的出现，我知道我遇到了她纸条里说的那个好女孩。在我准备在这张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我得到了她在上海的消息，那段时间，我心情真的很糟糕，所以对你的态度很是不好，但我绝对不是针对你的。我一直在考虑怎么跟你商量这件事，如果把她接过来，你会愿意帮我照顾已经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前妻吗？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你却突然毫不留情的扬长而去。你走之后，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她接了过来，我一直等待着你会回来，可是你始终不愿意再回来。之后，我听说你去了广州，过些日子又听说你开了公司，我想，你也许真的找到了你想要的生活，并不想再去打扰你！”

我哭得稀里哗啦，他却继续说：“那小子很爱你，有一天，他突然跑来找我，说要看看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你就是对我念念不忘。他真的很爱你。”

“不要说了！”我抱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要对我说谁爱我，我只想听你说你爱我，我从来就没有听你说过你爱我！”

“我不能爱你，你的前途那么美好，而我必须照顾婉儿，你是多么聪明的女孩，不能埋没了自己的才华。”

“我要帮你照顾婉儿，我会像照顾自己的亲姐姐那样照顾她，我不要你现在就对我说你爱我，因为我还没有为你付出什么，但总有一天，我会听到你说你爱我的。”

“我爱你，其实，我一直爱着你！”

猴子，“圣帝娇兰”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我们的理想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