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笔直的公路上奔驰,如一支奔向目标的箭。
在路上我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公路旁摇曳的树枝急急地往后退去,犹如影片胶卷的倒带。夕阳的余晖依依,远处连绵的青山,莽莽苍苍,沉默傲然,无数的时间从他身边飞过,给于他扑扑风尘与刀刻的沧桑,也赠与他苍苍横翠和不灭的坚韧。此刻的大山,如一位冷峻的忍者,让人难以企及,然而苍茫绿海中,山腰上裸露着的那几块橘黄色的肌肤,却不小心泄漏了他的伤痛和脆弱……暮霭沉沉,寒风在车窗外呼啸而过,吹向大山深处,层林跌跌撞撞,发出震耳发聩的呼喊,喊出了大山的壮美,也唤出倦旅的游子对家的渴望。
在路上汽车还在继续奔驰,窗外的青山不断后退,如时光深处的人和事,终于渐渐消失不见。晚风从远处的原野上撕扯而来,断断续续地敲打着我的窗棂。我望向远方,旷野之上,一大片荻花昂着头颅,从瑟瑟的秋摇曳着来到凛凛的冬,它们灰白色的须发始终轻盈柔软,在风中纷纷扬扬地,犹如奔腾着的一群不羁的小野马,蓬勃地让百草嫉妒,旺盛地令枯木羞愧,它们为冬日里贫瘠单调的土地增添了几分狂野的柔美,几笔洒脱的娇羞。年年岁岁,每次与冬日里寒风中这样美这样好的荻花相遇,总是让我心生柔软,无端爱怜。
在路上想起小时看过的一部武侠连续剧,剧名早已忘却,但我却始终记得剧里的那个场景:一条羊肠小道,两边都是莽莽榛榛的草木,一个束着发鬓,额前两端分别梳着精致的小辫子的妙龄侠女,拿着一支荻花在手中轻轻地打着圈儿摇曳着,她一面走,一面悠悠地吟:“自从你出世,我没见过你,你没见过我,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你……”往后的剧情如何,我也一并忘却,那个侠女的模样只是记个大概的轮廓,可是那一支在手中摇曳的荻花和那句神秘的台词却让我迄今不忘。
在路上儿时只是觉得这个场景很美,长大后我渐渐明白:美的是一种坚持。一份缘的萌芽生根,有其因果,我们所能做的便是像荻花一般,在凛冽的寒风里洒脱地摇摇头,为冬唱一曲情意绵绵的歌谣,至于是否因此吵醒春天?我想,它并不在乎。
在路上车子终于疲倦了,家也愈来愈近。窗外灯火慢慢地一点点地多了起来,不动声色间,夜色早已撩人。原野与荻花一并被璀璨的路灯逼到记忆里安静的角落里。古老的小镇如一颗夜明珠,发出夺目的光彩。
在路上夜幕下,万家灯火隐约透出家的温暖,让人心安。当车子跨上白玉带似的棉湖大桥时,桥上的路灯如我盛开的心花,那金色的光芒便是花瓣的颜色。越过灯火通明的高楼,灯火阑珊处,渺远墨黑的天穹上,一轮又大又圆的鹅黄色的月,正温柔地俯视着人间……
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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