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浅浅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里飘落着大片大片的木槿,花下站着一个男子,他一身白衣,笑得温文尔雅。
“在下沐十七,能否邀姑娘同游?”
那是洛浅浅第一次遇见沐十七,从此念念不忘那个脱俗的不像人类的男子,那一年,洛浅浅十四岁,沐十七十七岁。
洛浅浅十八岁时,动摇不定的太子之位确定下来,太子就是皇后的儿子百里沐,洛浅浅作为洛丞相唯一的女儿,为拉拢皇后一方,嫁给了他。
洛浅浅嫁得很风光,满轿珍宝,十里红妆。去皇宫的路边上,种满了木槿,未到花开的季节,树上只有一片绿色。
红烛轻晃,酒香四溢,那天晚上,喝得微醉的百里沐告诉她,“洛浅浅,娶你是权宜之计,我不喜欢你,所以也不会碰你,但我也不会亏待你,若我当了皇上,我会立你为后。”那一夜,百里沐一个人喝完了桌上的酒,趴在桌上睡了一夜,洛浅浅自行揭开盖头,痴痴地看着他清秀如女子一般的脸庞,独坐了一夜。
后来,就像百里沐说的那样,他当了皇上,而洛浅浅,也成了他的皇后,奇花异草,绝世珍宝,只要她想要,他都给她。
其实,三年之间,百里沐早已妃嫔成群,但他待洛浅浅却是真的好。
这些年来,百里沐没有一个孩子,百官百姓议论,只有洛浅浅知道,百里沐从未碰过她,也没有碰过其他妃子,因为他告诉过她,他喜欢的女子,已经不在人世。
第四年,洛丞相发动宫变,将百里沐和洛浅浅逼到了泗水河边,大将军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但百里沐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救援,他一手护着洛浅浅,一手用剑挡开射过来的箭。
“百里沐,你认识一个叫沐十七的人吗?”她突然问了一句,百里沐没有回答,却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洛浅浅侧头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百里沐,你知道吗?我本不叫洛浅浅,洛浅浅早在出嫁之前就死了,我也不是洛丞相的女儿,我叫夕夕,宁夕夕。”她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然后将他推开,一支箭穿过了洛浅浅的心口,她像一张染了红色的白纸,坠入了泗水河,就如那一年,她无声无息间,就闯进了他的心里。
百里沐怔怔地看着汹涌的河水,没有惊讶,只是感觉很悲伤,那种嗜心的痛苦,终于压垮了他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嘴角有鲜血溢出,但他已经无暇顾及,他真的好累,只想躺下休息,或许醒来之后,就能看见他想见的那个人了。
岸上马蹄声乱,大将军的援军已经赶到。
恍惚间,百里沐似乎看见了那年十四岁的洛浅浅,那时她还不叫洛浅浅,娇憨地自我介绍,“我叫夕夕,宁夕夕。”那张脸,像极了新婚那晚,他装睡趴在桌上,凝视了他一夜的洛浅浅。
那年他登基,恰逢木槿花开,那天晚上,他在树上,看见喝醉了的她站在树下,捡起落在地上的花别在发上,月光微凉,她抬头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跳骤停,她看见了他,她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十四岁那年。”
可惜的是,那时候的他,只能回她一句,“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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