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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清时代，有一个对每个人的生活，影响都非常大的事情，那就是鬼神迷信。直到今天，生活中仍然有不少迷信的事情。
曾国藩留下的部分文字，似乎可以证明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他说过：我生平不信鬼神怪异之说，尤其不相信风水，但是更多的文字和记载，却证明他是一个相当迷信的人。
——为什么有此矛盾？——
曾国藩所受的教育与现在的我们完全不同，他成长于一个充满迷信的环境，从小听惯了鬼神附体、风水发家的故事。在这样的环境下，近代中国伟大人物中完全不迷信的人，也实在凤毛麟角。所以曾国藩的迷信风水和很多古人一样，实在是无可厚非。
曾国藩一生进行过大量的迷信活动，又进行了大量的学习和反省，所以我们必须沿着他一生的轨迹来探寻一番。
——老祖母托梦——
曾国藩22岁成家，在28岁生下曾纪泽之前，还有过一个儿子，叫曾桢第，不过没长大，很小就夭折了。孩子死了之后，有一天，曾国藩的妻子欧阳夫人告诉曾国藩，说她梦见了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太太，自称是曾家第九辈老祖宗的夫人屈氏，屈氏怒气冲冲地对欧阳夫人说，她的坟墓已经多年无人打扫，坟头都被水冲平了，墓碑都倒了，说你们这些后代，太不孝了，我一定要让你们吃点苦头。曾国藩夫妇一想，可能正是这个老祖宗发怒，才导致他的长子曾桢第夭折。所以曾国藩连忙把屈氏之墓迁出来另葬，重修立碑。
——风水改命——
曾国藩早年是不信风水的，三十岁他发誓学做圣人，也就是在那时候说：我生平不信鬼神怪异之说，尤其不相信风水。
青年时代的曾国藩，其实是人定胜天主义者，非常推崇意志的力量，他相信人的命运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凭借自己的意志力量，可以脱胎换骨成为完人，可以成就内圣外王之业。
曾国藩真正开始相信风水，是在她的祖母下葬之后。对于祖母的下葬地，曾家发生了激烈争论，在祖父的坚持下祖母被安葬在地方偏狭，被其他人认为风水不佳的地方。巧合的是，就在祖母葬后不久，曾国藩家里喜事连连，不仅祖父的病痊愈了，困扰曾国藩多时的病也好了，而且曾国藩在36岁时，像坐火箭一样快的升官了。经历此事后曾国藩对风水之说的迷信度大涨。
然而曾国藩对风水之说产生的迷信，并没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在曾国藩再度出山之后不久，湘军在三河战役中遭遇惨败，他的六弟曾国华，也死于乱军之中，这是几十年来曾氏家族中最大的惨祸，曾国藩悲痛欲绝。
原来在咸丰8年4月，曾国藩乡居期间，家里请人占卜，预测曾家家运如何。卦象预言九江克定后，曾家不久将遭到大难。半年后，六弟曾国华果然死于乱军之中。
——认识天命——
因六弟之殇，曾国藩对风水与天命之间的关系进行了一次深入思考。他从头回顾了曾氏家族30多年来的兴衰历史，总结出家运中的一个规律。咸丰年之后，每当大得意之后，必有大失意相随。他好不容易盼到江西主考的差事，就遇到母亲之殇；他刚攻克武汉田家镇，湘军声望达到顶峰，紧接着就遇到水师大败；咸丰7年间，湘军转危为安，军事进展顺利，不料父亲突然去世；曾国荃攻克吉安，声名大振，不料马上遇到六弟之祸。风水并不能增加平安富贵，不在相信风水的曾国藩，开始相信天命。
早自殷周时代，人们就相信天是有意志的人格力量，主宰一切。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孔子却信天命，他三番五次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和风水说一样，天命说对中国人的影响也是根深蒂固的。所谓富不过三代，30年河东30年河西，命运之无常，自身之渺小，造化弄人等俗语都是历史悠长。古时候绝大多数中国人终生处于命运的颠沛挣扎之中。
从经历咸丰7年，被皇帝罢黜回家的大挫折，和咸丰8年，六弟曾国华之殇之后，天命二字开始出现在曾国藩的词典里，命运由大荣急转为大辱，状态由大喜突变为大悲，使他恍然大悟人力的无可奈何。极度痛苦之中，他找到了天命之说与黄老之术，作为挽救心理危局的良药。
——向关公求雨——
同治三年，53岁的曾国藩，麾下湘军攻下南京不久，曾国藩一边忙着为诸将请功，一边郑重其事地上了一道折子，请求皇帝为关帝庙赐予匾额。他在奏折中说，南京之役的军功章中有关老爷的一半。原来曾国荃指挥军队攻城时天气酷热，士兵难以忍受，太平军趁势对攻城的湘军采用火攻，曾国荃于是向关公求雨，据说关公亦欣然出手，天降大雨扫去暑热，湘军才能攻破城池。
——病急乱投医——
曾国藩晚年肝病很严重，眼睛一直不好使，为了治好眼睛，他用了很多办法，其中有很多是迷信。
1870年，曾国藩处理天津教案，遭到了举国上下许多人的责骂，他的肝病也因此发作，本就不好的眼睛更加恶化。当时的江苏巡抚丁日昌奉命前来帮助他处理教案，给他带来了一种叫空青的可以治疗眼睛的东西。
所谓的空青，其实就是一块黑石头，里面是液体，用手摇晃时可以发出声响。丁日昌说，将这块空青钻一个孔，将里面的液体放出来，滴到眼睛里，就能把眼睛治好。在江南，这样的一块空青可以治好八九个盲人。丁日昌吹牛不脸红，一向迷信而且此刻又有一点病极乱投医的曾国藩，竟然相信了丁日昌的鬼话。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的，号称可以治好八九个盲人的那一块空青，连曾国藩这样的半盲人都没有治好哪怕是一丁点儿。
后来，曾国藩的一个叫马昌明的手下，大概是想升官想疯了，居然跟曾国藩说：“大帅，您这眼病好治。我有一套祖传疗法，只要您照着我说的做，我眼睛里的生气就能传到你眼睛里去，到时候您就能复明了。”马昌明的这个，比丁日昌的那个更扯，但曾国藩居然也相信，一连和这个马昌明对坐好几十天。结果当然也是不言而喻的，没有半点效果。
——笔者总结——
曾国藩是个可爱的人，他没有一味地陷入宿命论或者因果论的挣扎。在与命运抗争的过程中，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努力，但他也终究是一个凡人，在脆弱的时候需要依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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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才气读书会
2020.1.26 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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