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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未到时,阿亮在微信上问我,要不要出来散步。我说洗完澡出门,十点钟的时候让他在宿舍楼下等我,他很爽快地答了好。
出了电梯口,他已经等在那里了,穿着运动的衣服。我纳闷,你是什么情况,散步还穿运动服?他一如既往地用无所谓的语气:“刚刚发微信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跑完步在这里等你了,你说要洗澡,我先回了宿舍。”我满脸的歉意,但话说出口还是在怪他,你不早说!你说你在楼下等我,我就马上下来啦!
他依旧看着前方的路说:“没事,不要给你压力”。
阿亮大概是我见过最单纯最老实的男孩子了。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我打着包票说我妈是个贤妻良母,但你要问我为什么,我倒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说起了。
2
宽阔的校道两边栽着枝叶茂盛的大树和灌木丛,夏虫吱吱地叫着,不知所踪;昏黄的路灯亮在树枝上,往水泥地板投射大片的阴暗;更深处的树丛隐在黑夜中,积聚着莫名的可怖感。此时阿亮走在我的左手边,不发一言。
“你一般绕校道跑几圈?”这是一条微微倾斜的上坡路,我有点费力地主动开口说话。
“一直跑的话,三圈吧。”我惊讶地转头看他,“她跟我说她可以跑五圈。”我默默咽了一口唾沫,低头无奈地笑着。
他口中的她,是学生会里大型活动的主持人,穿着深紫色的礼服主持台庆时气场十足,活动一结束,他就跟人要微信了。在那之前他喜欢的是另一个斯文优雅像雪芙一样的邻家妹妹型,没想到一转眼就是霸气优秀的御姐了,我在一旁目瞪口呆,感慨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他喜欢邻家妹妹时的样子,我是见过的。整天跟只二哈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睛,屁颠屁颠地跟过来又跟过去,一张脸上活脱脱写着,她注定是我的女人。每次循着他的眼神就能看到同样的身影,我们的小团体都心照不宣。后来有一段时间,邻家妹妹显然和另一个男生走得很近,每次集体活动时,阿亮就躲着这俩人,丧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就喜欢主持人学姐了。
在那段时间里,阿亮让我感觉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自卑的。主持人姐姐很优秀,又很自律,放在古代,一定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女侠客,江湖上都有她的传说,而阿亮呢,就是一个文人墨客,明知自己不曾习武,却仍旧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拿着一只毛笔就要去拜师学艺了。
尽管每次他都卑微到尘土里去,但阿亮的爱情并没有开出花来,而是在土壤里面就夭折了。我一直很纳闷,怎么有那么多的人跟阿亮一个样,今天说着喜欢这个人,转眼就去追其他人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结果我在阿亮的身上,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在这两段无疾而终的暗恋里面,较着真儿傻乎乎的模样。终于醒悟到,原来爱的时候是真的喜欢着,但放弃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了。感情的世界里,就算是在法律的保护下,动情的瞬间也丝毫不为人所把控。
3
高中的时候认识一对情侣,两个人都不缺追求者,后来却走在了一起,是很多人眼中的金童玉女。那时,男生高考失利,只能进一个地区偏远的学校上学,女孩的成绩好很多,屹然放弃了去一线城市的机会,跑去和男朋友一起了。好景不长,好像一个学期之后,就听说他们分手了。
后来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聊各自的生活,聊过去,聊未来,却始终绕着这个圆圈走,小心翼翼地不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
我们吃完饭出来,并肩走在砖砖瓦瓦间。看墨蓝色的夜空和高高悬挂的一轮弯月;看街市灯火如常,身边陌生的面孔人来人往;脚下的砖缝有规律地弯弯曲曲,通向另一个人的脚底。这样舒适的夜晚,我们低头走着沉默不语,就十分美好。
后来我们突然聊到王菲和谢霆锋的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单身的人在一起了,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一大波的网友又开始瞎操心地指责他们。我们二人的意见却出奇的相似:只要两个人喜欢不就好了,哪有什么相配不相配的说法。由此说起谢霆锋的前一段婚姻以及王菲的两段感情。
没有一丝的刻意,她突然说起那个我不敢提起的话题。最后她只说了一句:“忘记在哪看到的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爱着,分开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了。”
作为一名没有谈过恋爱的单身人士,我自然是无法感悟到这种心情。但是参照阿亮的感情,暗恋的心思倒是人人都有过吧。以感情的定义来说,友谊同样适用于上面的定义。
好像是在这半年里,我和阿亮突然断了联系,但偶尔在路上遇到还是会笑着打招呼。你能说我们做好友的时候不曾付出过真心吗?肯定是不行的。这种关系的感动之处就在于曾经的相处真心诚意,就像我把这个公众号推给他,他会说:“你在为你的作家梦而努力吗?”这句话,一下子把我们带回到那个夏虫吱吱叫着的夜晚,我们其实并未走散。
于是在很多的事情上都能看开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只要是投入了感情的,那就都洒脱一点罢,虽然总不乏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但过得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开心了就继续,难过了就放弃,你自己觉着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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