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在书桌前画画的，时候
我
在厨房里，准备火锅
房间里
放着很大声音的，歌
是朴树的，《猎户星座》
听着歌，心情
有一点点柔软的，自责
因为
女儿刚刚婉转地说：其实
用“你该怎么怎么”，好过
“我感到什么什么”
那样，
就能知道自己需要，怎么做
没开油烟机
窗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汽
凝结的水珠依次滑落
留下一道又一道
湿润蜿蜒的，轨迹
车灯扫过，精光闪烁
像泪滴
想起《小团圆》里的一句：
似乎无论出了什么事
她只要一个人过一阵子就好了。
这是来自童年深处的一种浑，
也是一种定力。
读到了女儿
也读到我自己
感觉，活着
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不太容易和谐
不太容易自在
不太容易自圆其说
不太容易尽如人意
在自尊与欲望之间
不断权衡那个有重心的
自己
而且
兵荒马乱的人生，往往
无法匹配
精心准备的，成长期
像潦草的派对
像稀薄的空气
像象棋的残局
甚至觉得
没办法向女儿解释
努力的意义
可是，我终究
还没有走到人生最后的，日期
许多疑问，可以
存为悬案，等待
到老
触机顿悟
豁然开朗
柳暗花明
万般皆可
断、舍、离
在这之前，我最好活成
一团触角，或者
一汪敏感，如果
必须活着
活着这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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