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凌晨,我都会被隔壁的赵锡光出门的声音吵醒,他每天拂晓都要去村头的燕塘边下网捕虾。捕来的虾无论多少都归他一个人享用,他天生有一个娇贵的胃。赵锡光识字,在教他孙子同彬念书的同时,也允许我和堂哥赵礼平一起学习,在他眼里只有同彬是个读书的料,我和堂哥已经被他认为是“朽木”和“呆鹅”。
我们村叫儒里赵村,相隔不远也有个姓赵的村,叫窑头村。赵锡光告诉我们,我们村的赵姓,祖上是读书人,在皇帝那个时代多有达官贵人,窑头村的赵姓是靖康年间逃难来的流民,因为他们只会烧窑,所以叫他们窑头赵村。
父亲一早被叫去开工了,让我中午到婶婶家吃饭。上午,同彬来叫我,赵锡光让我过去一趟,赵锡光问道,腊月二十九,我和父亲到半塘村去做了什么。父亲嘱咐过到半塘村走差一事要保密,但在赵锡光这里一味硬顶,恐怕吃亏,便和盘托出了当日的事情。之后便是师娘和赵锡光对父亲把春琴说给赵德正的责骂,见也没我什么事了,我便走了,正好走到婶婶家,便去讨个中午饭,谁知被婶婶冷眼相待,拒绝给我吃饭。
父亲从青龙山回来,已是满天星光,父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怕把我吵醒而轻轻的走路,却是兴奋的把我叫醒,他带回了一碗白米饭和两块肉,给我吃,这也许是父亲一天的伙食,我吃了一半,把两块肉藏在饭里,打个饱嗝,父亲央求我再吃点,我没搭理他,直接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后,父亲已出去了,给我留了一个考白薯和半截玉米,我便吃起来。隔壁老福奶奶带了一个四十出头的妇女来了,找我父亲,这个妇女对我很是亲热,让我坐在她腿上,摸了我半天,问我家里有没有石碱,烧热水给我洗了个头,洗头的时候她让我给父亲带三句话:泰州那边来人送信,南通的徐新民被抓 事情不太好,要做最坏的打算。快中午时,她便走了,走时给了我两粒糖。
中午按照父亲的嘱咐去赵德正家里吃饭,赵德正在盖新房。路上遇到了赵礼平,想到昨天到他家吃饭时他的无情无义,就懒得搭理他,但他跟着我到赵德正那里吃了一顿饱的。吃饱后,我们便想着去便通庵附近寻草,路上我们把两个糖分了吃了,还没到地儿,天气突然变了,果然如上午那个妇女所言,下雪了,地上有了一层积雪之后,我和礼平才转身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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