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党人的上尉

作者: 牛仔先生 | 来源:发表于2018-06-15 22:33 被阅读24次

                                                                                                          (一)                                            普鲁人《铁拳》是一份不错的杂志——如果要详述的话——如果非要详述的话——那值得我大书特书。

        “这份面向普鲁军人为主的杂志每两天一期,售价为一元每半年。以三六年也就是去年的一名普鲁士兵的一百一十元的月薪来说,简直是免费的。封面相当精美——以当时的任何一名普鲁士兵俊朗全身照为版面——且为彩版。以我看来,这极具吸引力——普鲁人和他们的黑色军装,对于军装他们同样也是不计成本的。”

        “对于普鲁人自治州之外的地方,杂志会有限向对普鲁人一样低价出售一批——甚至还要便宜一点 ——但是不接受订阅,只出售溢出来的那部分。但是我觉得这是普鲁人故意而为之的,即,普鲁人故意多生产出来赠予的。严谨到丝毫不差是普鲁人的明显品质。”

        “《铁拳》杂志在首页通常会有一条自治州军人或公民法律作为开端 ——比如今天这个——械斗或决斗皆为非法。而在这本有七八页文章的杂志上的第一章又总是普鲁人军官团的对于当前局势的意见或看法,其余的则是普鲁士兵的连载小说或短篇小说——普鲁人或者是说普鲁军人 ——热爱这个。对于我来说,这杂志无疑是优秀的,精练而且从不在标题上狂呼乱叫以引人观注。”

        “这一期——我仅在出版一天后便到手了——在第一章以一位上尉的口吻——表达了其对于隔壁的旁勃人自治州的某些观点——其时言辞已相当激烈——激烈的词汇不超过三个,但这已经是相当罕见了。这位上尉不仅仅是名上尉。旁勃人自治州就在普鲁人边上——不过是另一番风貌与故事,但也同样位于联邦共和国境内。我稍后再讲这个——关于旁勃人。”

      我购买了大量的《铁拳》杂志社的读物——从相当早期的到现在这个时候的——也许差了几本,但不会超过十本。——“我吹嘘过度了。”总之,我的麦田的旁边就是普鲁人的检查站,一有时间我就会跟他们打听杂志的事。那里有一位上尉——我曾卖给他一匹好马——他是易于沟通的,不像有些普鲁人一样简直像木头。上尉的收集的杂志大概和我一样多——不排除他多收集了几本而没告诉我——我们无话不谈,这样的消遣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到那个上尉,我想起了一件事——关于杂志的。《铁拳》杂志早期曾印制了很少量的一批封面相当奇特的杂志——普鲁自治州成立一周年的那段时间的——《铁拳》杂志第十期杂志。那封面是一个穿着英式土黄色制服而戴着英式平底锅钢盔的士兵,他倚在麦草堆上,边卷着烟边照看他的猫。下一期杂志普鲁人军队就要全面换装——除了那顶钢盔式样不变而染成黑色之外。那封面上的士兵也即将在联邦内战中阵亡。“意义在于那种热烈,我认为,那猫和那金色的热烈一样。——普鲁人的生活,普鲁人的武器,普鲁人的早期往事。”而且,你看到的是一种活生生的热烈。“午后阳光像要把那封面士兵的皮靴烤焦了一样,发出一种皮革味。那金色猫儿藏在士兵的右臂的阴影下,只将尾巴露在阳光下,害羞般瞥着士兵的卷烟的右手。士兵的左手和左肘撑在金色的干草上,有一颗七点七毫米子弹从他口袋里溜了出来。”

        这封面人物的表情及情绪 ——热烈——不仅同“孤独”这个词汇一样受我喜欢,不一样的是,它更为稀有,更为视力所发掘。                                                                                            我有这期杂志 ——但那普鲁上尉没有——据说,这期杂志在印刷时出了点质量问题,在收回已售出的之后,下一期杂志已出售了——他们将上一期内容补在了下一期上,只除了封面那个普鲁人士兵。“而且 ,那本错版杂志正是上尉赠我的。他现在后悔莫及——找我买马时为了一个零头竟讨价还价了大半个下午。”

        我对这些杂志像对那些普鲁人一样有着好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杂志或普鲁人精良及守序,更是因为我看的出来它写的是什么或听的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我和它或他们相近,在距离上也仅仅是一步之遥。我不知道女人赞美什么,我完全不关心女性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我赞美的是这个——情节或者说是情怀,武器,热情,还有着其他的田园牧歌之外的事情。在可以熟练的驾驭马匹的时间里,我想顺便永久逃脱一下那个女性——她花光了我卖出五匹马的钱 ,还心安理得,认为我坏了她的名声。

      我去找那个上尉。

      “普鲁人带给我的一种情绪是,你不必像听一个既说不清而又发音不准的人说话那样忍着不发火——刚刚就碰到一个从联邦内战中逃来的老头儿,他讲了十分钟的时间,只是说清了一个问题。旁勃城就在——你坐船顺着河下去,普鲁人船长会跟你说在哪儿的,而且基本上不会要你一分钱。——我告诉那投奔在旁勃城的亲戚的老头说。我这不是异邦人的偏见,这只是一种固定的看法。我崇尚一种精练而又不拐弯抹角的精神——不是十个多舌的人对着另十个多舌的人讨论一个可能马上有结果的问题讨论到没有结果——虽然说这种精练的精神确实是少之又少,但我至少要口头说明一下。你推崇什么,就要时刻不忘提醒自己,以免忘记。就像这个——我欣赏普鲁人,不仅欣赏他们的武器,更欣赏他们的准确来说的契约精神。”

        时间还没有到中午,我大概可以在普鲁士兵那里推销出去一匹马驹什么的。

      “被其母亲送到普鲁城里读书的因而穿着苏联式连衣裙的八九岁的小孩子便伸着一只小手拦住了我——像拦住了一头大骡子。”

      “她一个小孩溜达到了这里,离她住的地方都有一里地了。我快速走到马路对面,提了一下她的双马尾,然后领她回去。我对于她或者是说对于她的家庭都再了解不过了。这个小女孩现在所受到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我最推崇的精神的间接表现——在普鲁城接受教育,以不至于变成一个野孩子。普鲁人几乎免去了所有费用,对待外邦人像对得普鲁公民一样——恕我直言,联邦政府已无可救药,他们纯粹是一群匪徒,和地主混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不只是只有这个小女孩更值得我注意,需要我注意的东西有很多,“某些构想之类的,而且自认为构思相当巧妙。你可以就这样捏造很多事情,总之它们在行动上没有什么代价。这也算是我的什么病症吧,冷静,在思考一个莫名其妙的事物时心无杂念。”

        小女孩的母亲向我道了谢——留着短头发,贫困,整洁,跟其他的什么苦难的公众一样。她穿着浅色的衣服,忽闪的而又隐匿的热情同她那无外安放的姑娘一样——她不知道要将小姑娘放在身边的哪个位置才好。像将鼻尖上的那颗头脑的注意力丢到半空而又终于接住,这位母亲问我去哪里。

        “买点烟丝,在普鲁城里睡一下午,然后晚上回来。”我说。

        这里没有什么故事可言——不要过多干涉什么——别人的人生。我不想花费时间在别人的事情上停留、运作、阴魂不散。有时候我还有几句俏皮话,像我这样的一个边境的养马人也有点巧舌如簧。现时的头脑的观点是——保持缄默。我同那女人告别,从泥泞的边境小道上离开,三五步走上往普鲁城的上坡路。

        “没有什么伟大的事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人生悲喜剧。或许有幸经历什么值得讲讲的人生奇遇,上次是在河里看到浮尸,下次怕是要在刑场上面对行刑队了。我又不是那雄伟人生,但是我试图参与一下什么与之沾边的东西——普鲁城里有一百万人正在参与。由于前面的观点,养马人亲自建设什么是值得在考虑之后去做的,而毁掉什么则是万万不可的。远点想,联邦内战的局势已非常明朗,白匪正在向这里败退聚集。”

      “这不是前言不搭后语,有些事情正在高速奔来。养马人将不能因此而安心卖他的马,也不会有闲心去管理他的小麦。头脑如何从刚刚的事情上转到现在的状态来,我也很惊讶,但是我已决心在普鲁人的军队里服役了,万幸的是,它离我如此之近。”

      “总有一天,你将自傲于你如今的行为,在彼时的周遭的平和局面之内更会这样的认为。”——这不是那上尉的原话,只是出自他口的普鲁军人的名言而已。他当时正在检查站旁边的火车站上迎来从联邦内战前线撤回的普鲁人士兵。

        上尉穿着黑色军靴,当载着马匹和士兵的军列驶进后,他戴着白手套的双手背在身后直立着仅仅脸向左侧看着——几门305毫米列车炮正在等待进站,列车炮四周站满了工程人员和炮兵。那列车炮——伟大的事物。

        一名似乎是从前线撤回的步兵正在和上尉说话,我得等一会儿。他背着一支莫辛纳甘式栓动步枪,上身是长上衣,背后有一个有着搭扣的黑背包——绑在背包上的大概是叠好的帐蓬及雨披之类的东西——这背包和我之前见到过的不太一样,其他的什么小部件不像之前那叮叮当当的挂在背包上,现在显而易见的只有右胯部的挖壕锹和水壶以及左胯部的手榴弹包和防毒面具包。当然还有那著名的平底锅式钢盔和藏在右侧长上衣里的柯尔特左轮。他的斜挎腰带上有着匕首和皮制子弹盒。上尉帮士兵将平底锅式钢盔挂在背后而帮他戴上了船形帽。

        士兵为上尉点了一支机器卷的烟,两人说了几句话告别之后,上尉走了过来。

      “我来找您帮我写封介绍信——普鲁城对于外来的服役人员有这种要求。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上尉在铁轨旁面朝着我,好奇而又狡猾,他低下帽子用他那黑色军帽上的特有的军徽之外的军团标志瞧着我,然后又一本正经起来。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在我面前向一侧转了半圈又转了回来。

        “像我这样的人就不会大谈信仰的问题,我应该不算是合格的普鲁人——大概我不是普鲁党人吧,我是为了谋生。你完全可以去普鲁城里的兵工厂,酬劳高,又安全。”上尉边回到检查站旁边的住处边以百无聊赖的态度说。

      我认真观察了那上尉的住处,两台立式柜子,一张桌子和上面的书籍,床铺贴着窗户,窗户上没有玻璃。

      “抽屉里还有手枪和卷烟。”上尉补充了一句,“只是在这里临时住一下,休假时再回到我在城郊的房子里。马啊,书啊,什么的,都在那里。”

        “但是我坚持。”

        “坚持什么?服役吗?”

        “当然了。”

        “我知道,我以为你说的是别的。”

        “有难度吗?”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仅凭一封介绍信肯定是不行。但是现在来看,普鲁人的义务兵都不够用了,他们肯定会在外邦召集,因为不久之后就要有大事发生。如果你熟悉一件东西,你时刻都在参与而且是那其中的一份子,那么无论它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你基本上可以猜出来。至于那是什么事,我认为现在应当保持神秘。——我不是一个标准的普鲁人。”上尉倚老卖老道,“当你成为了一个普鲁人时,你就知道它藏不了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描述一下这个人。“热情,寡言,颓丧,不可摧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有点什么其他的的人生趣味。”“脸上坑坑洼洼,如同锈蚀的钢铁表面,目不转睛,像是瞧着他本人的一贯沉闷。”“上尉突然一言不发,你看他像是拿不准接下来要说什么或打碎什么。”“他的头脑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对于上尉了解一些——和我刚才的那些言论没差——他有时根本就不想多说一个字,但是你并不知道他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突然冷漠的直立动物,他的热情于突然之间丧失。”

        上尉在他的铁皮屋顶的木屋的门框边上,他的一只脚迈过门槛而一只脚留在屋里。外面是中午深秋的枯黄景色。在阳光小角度射入的环境下,他一会儿正着眼直视阳光,一会儿扭过头去只露出来半张脸。“我如果有那种讲述的才华的话,我会为这深秋的景色而用尽词汇尽力讨好的,使之纯粹动人。而不是在这里静默如同两头犟驴。”我当时用右手叉在我的穿着松垮的灰色的工厂的大衣和崩紧的蓝马甲的腰上,左手向下持着一条马鞭子,城里人的圆顶帽在我的头上也有这么一顶。

        “我想证明我本人是个有趣之人。但是我想了想,除非别人也正好有类似的趣味,否则我还是无趣之人。这太难了,简直是在故意刁难。所以,有时候你必须要学会忽略那些蛮子的观点。他们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够了,我已经是足够大方了,总之不可能为了增进对那上尉的了解而花费我去城里买烟丝的时间。”“而至于那件服役的事,上尉根本就没有给我任何的实质性答复。他一言不发,在他的小屋里不说一个字。”“这件事自然是可能的,他是一个有自己的思想的活生生的人,他的所有举动看起来都非常的合理。他不发言,完全可以解释为,他当时无意于说话,所以他冷漠了半个钟头,连午饭都没吃。”

        我看了一下这个普鲁城病人,然后顺着检查站的往下的由白杨构成的树林走去。我两个小时后买完烟丝回来,上尉还是那个模样。

                          (二)

        “士兵们拿着莫辛纳甘式步枪在通往旁勃城的潮湿的树林里行军。看起来当天下午就可以直达旁勃城的中心广场,与白匪关系密切的旁勃人的反击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到现在为止只有稀疏的枪声。这的确是轻松时刻,我们叼着卷烟,一只手夹住步枪,另一只手从雨披下的长上衣的衣服口袋里摸出火柴。”

      “富裕的旁勃人却没有什么像样的通往普鲁城的道路,但是据我所知,旁勃人城里的和往白匪那里的道路都相当不错。在一个小时之前,三个团的普鲁人骑兵已截断了白匪与旁勃人的交通联系,我们却在泥地里慢吞吞地走着。全是水坑的石子路,不得不时刻帮助拖拽七十六点二毫米野战炮的马匹从水坑里拉上来。马匹不够用,士兵们又不肯在身上少带东西——我不得不说,我们实在是携带了过多的东西。”

      “没有任何人向我们开火,林子里什么情况都没有,没有旁勃人,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有一百余人在潮湿的树林里往旁勃城中心广场进发,队形松散但是三人一组。大多数人都叼着烟斗或卷烟什么的,四处瞧着,但没有人故意制造响动。你必须要明白,这些拿着莫辛纳甘式步枪且头上钢盔的织网上别着各类小物件的年轻人都是普鲁城公民,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受着正规的优良的教育,不能差别对待。普鲁人为他们倾注了心血,给他们全套的人生榜样,让他们头脑机敏和健壮如牛。同普鲁人兵工厂一样,不仅赖以支撑,而且引以为荣。你看这些壮实的年轻人,后背多么结实,他们在行军时正是普鲁人的风景,从容不迫、不惧险阻、承载一切。”

        但这并不是以上尉之口说的,上尉也没有这么写。他已经阵亡了,在截击白匪时中了一发流弹,当时就没救了。——那位少尉来告诉我。“我知道他同您的关系不错,所以有必要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您。这些东西是我写的,让您参考一下。有很多东西都尽可能的还原了,我喜欢记录一些东西。”

        那位年轻人,那位年轻的军官,英俊,冷静,相当自如。他侧着脸从怀里的一堆文件挑出好些张纸来,有时用力搓开文件的粘住的部分。“像是一台再温和从容不过的机器。宽阔的额头,鼻子高挺,又有神。”黑色军表纤尘不染,他直立时将重心放在右腿上,左腿稍微弯曲,腰带上好像绑着一棵直立的稍倾的白杨。“和这类人相处是有趣的,他们至少冷静,在有必要时说话,不会大喊大叫或在失态时没有理由。”

      这是一位保守的普鲁党人的形象,受到过普鲁城的应有教育,没有遭受到贫穷的困扰,面食和肉类充足,对于周遭的氛围有着自己的或教育上的概念。“我不认为什么不良品行或那种谩骂的品行在这其中是什么值得认可的事,它们既不会给旁观者什么好印象,也不会给当局者什么好印象。礼节,教育,行为,才是我首先看到的。”

      少尉稍后牵着他的马走开。

      晚上,我没吃什么东西——不仅是因为那个上尉,还是听说白匪要对普鲁人大加报复——父母亲相当担心,担心个没完没了,甚至打算卖掉所有的马和骡子而搬到普鲁城里去。但是我觉得这相当没有必要,普鲁人不是怯弱的人,他们既已决定动手,就完全可以将战线向白匪那里推进个五百里,根本就不存在白匪跑过来大加报复的情况。

      这天晚上下着雨,普鲁城下着雨,旁勃城大概也下着雨。我躺在床上,旁边桌子上点有一根白蜡烛,蜡烛油从桌子上流到了地上。天气没有那么冷,其实更冷一点比较好,我认为这样被子才能更好发挥一下它的作用。“这里和普鲁城或旁勃城不太一样,这里没有电,没有玻璃窗,这实在是一种缺憾。只是躺了一个俗人——现在摸到几件外套倚着,好让我好好看别人讲了什么事。——蜡烛烧完,马上入睡。”外面刮起了风来,雨水扫了进来,我的被子都有点湿了。尽管开窗休息是我的习惯,但是我还是得用木板挡住窗户。只要雨小一点,我会立即移开。

        “别人瞧见上尉,他们也不会觉得看到了什么值得一提的事物,他确实丑陋而且决不引人注目。他已服役十五年左右,但是据我所知,他从来不是普鲁党人。普鲁党人都是军官组成的,当我刚是少尉时便申请且通过了,而他好像从未有这方面的意愿。但是,他大概首先就没有这种热情。我不说军队里有几个军官不是普鲁党人,但是我想了半天也找不到第二个。这很稀奇。”

      “上尉是在到达旁勃城中心广场三天后丧生的。”我忍不住多翻了几页,想看看还要读多久。

      “一位成年男性,至少要多在自己的着装上花点心思,比如几套符合节气的衣服。而且,至少强壮、沉着、不失礼节。于是,上尉找到我的父母亲,告诉他们倘若搬到普鲁城里去且让我服兵役的话,《普鲁人军人法》便可以一举解决我们的全部困境。上尉了解这个,法案即将通过。面粉、食油、鱼及军人薪金完全够用,而且还有住房。但是,这只有少量的名额。”

      “上尉在那里和军需官计算烟丝和卷烟纸是否足量,他们不想弄湿这些东西,各自在头上单手撑着雨披。军需官的马儿拉着橡胶轮胎的四轮车,铁皮车厢也是黑色的,两匹马儿在缓缓地顺着旁勃人的泥路向下走。这些泥路走起来很困难,而且我们缺少马匹和肉罐头。这都是些困顿的局面,一开始普鲁人还可以利用工业售出商品以支付普鲁城各方面的支出,现在却在财政方面捉襟见肘。我不了解财政方面的事,我是门外汉,但普鲁城现在确实是无法扩充居民与规模了,而且供应也在缩水。”

      “唯有良好的军纪足以成为周遭所有人的榜样——在这一点上是牢不可破而且确认无疑的。如果一个人受到过良好的教育,那么他就会对荣誉或羞耻有所了解,他也会知道这其中会产生什么奖励或代价。如果是只为了一些小便宜或小聪明而被普鲁党人解除合同的话,他将告别所有的福利并被驱逐出去。军官将会向士兵们传输一些东西——礼节、精神、道德、义务及大部分情况下的正确的应对方式。这不是当代人眼中的传统行为,而是要在内战中以白匪为首的拿着现代武器的古代人树立一个榜样。有道德的公民组成普鲁党人的军队,他们宁缺毋滥。”

      “上尉立在前面,给走过的士兵发卷烟纸和烟丝——每个人每天足有一百五十克烟丝和二十张卷烟纸。上尉让一位留着威廉二世那样胡须的士兵注意一下胡须的清洁——上面沾上了烟灰。上尉没有留胡须,他面部天生缺少毛发。普鲁党人是同胞但又绝对是个外来政党——从胡须和其它的各个方面来看,它都是从外邦飞过来的。总的来说,它受到的都不是本土化的影响,而是纯粹的舶来品。我不喜欢在面部留有任何的毛发,这样利于清洁,而且我也没有那样的习惯。另外,我的普鲁党人朋友们从没有说留与不留是否有必要,只是在整洁方面务必注意。”

      “为此也许会多花一点时间,但礼节及整洁这部份绝对值得花上这些时间。我不知道这是哪位普鲁党人首先提出的,但是我仍旧觉得它总比满嘴脏话而且军纪败坏要好的多。我认为普鲁党人在宣传这方面理所应当,因为据我观察,内战中因我普鲁人参与而使得普通公众对我军态度大有改观。在我们转向红军之后,一定会在日后有不少积极的意义。一个标准的普鲁人所学到的东西里,不仅仅是利用肉类将体格保持在一个合适的水平上,更重要的是他将在书籍和周围环境下受到什么样的影响。如果一个普鲁人了解俄罗斯民族舞而且又熟读托尔斯泰的小说的话,那别人就不能认为他是没有受到过良好教育的。这个普鲁人如果自身成长方面无忧于饮食且周边的教育总会告诉他哪些举动更为合理,那么,他在日后的大多遭遇下将会受到这样的影响——普鲁人是接受过系统的教育的,请保持普鲁人的一贯风貌。”

      “有着完整详细的过程的用刀具或枪械的决斗是普鲁人精神内核的另一半——唯有其非法性使这精神内核在其它的地方表现出来。它只会消耗普鲁人本就不多的青壮年男性。大概上尉对此是相当支持的——关于支持决斗。他欣赏这种干脆利落的解决矛盾的方式——他没有对我表明过,但他绝对不会拒绝这个。虽然说上尉表面上不是个普鲁党人,但他骨子里比舶来的普鲁党人更加古典主义。——他不是普鲁党人。”

        “他可一点儿也不邋遢,像后期的普鲁党人军官,皮革制的长筒军靴,左小腿稍向左前方迈着,额头干净,他自购的X形腰带里绑着壮硕的胸脯。左小臂绕在背后的腰带上,右小臂和右手放在前面的腰带和左侧位置的铜鞘匕首上,他喜欢船形帽。”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这些从苏联学习归来的普鲁党人或非普鲁党人军官的习惯——极少量的非普鲁党人军官——尤其喜欢在拍照时将左脚向左前方迈且左腿曲着,我不知道这是苏联式的还是德意志式的,但现在的年轻军官们不喜欢这样的立姿。我在北区军官学校时未被这样教导过。另外,非普鲁党人不被允许在军官学校学习,这是不久前的事。”

      “上尉言行举止相当冷淡,完全没有普鲁党人的那种热情。而那普鲁党人,他们的热情也完全不如以往 ——具有热情,但看不出来它可以跑出去改变什么具体的东西。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上尉他一定会做出什么反应,但总体而言他是不易动容的,使什么东西从这种状态突然翻转到另一种状态则应该是完全不可能的。我是说,如果是有什么问题要跟上尉说的话,上尉肯定会讲出个头绪出来,他不会不理不睬。但他不会立刻表达完他的观点,他不喜欢让人瞥见他的头脑。”

      “十点钟左右,前方的一位少尉和他的士兵们与桥对面的白匪交火。黑色军装的步枪手们立在树木后面侧出身子来向桥对面开火,仅仅几轮射击就击垮了对方。戴着碟形盔的普鲁人从容不迫,嘴上叼着卷烟,以立姿射击,确认形势无碍后,走上平整路面上的坡度平缓的桥梁。等我们二十余人奔过去时,他们正在桥对面查看那几个趴在草丛里被打穿脑袋的使用七点九二毫米步枪的白匪。那少尉和他的臃肿的同伴们轮流看了那死难者,然后走下桥去等我们将那几门短身管的步兵炮拖到桥上来。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到稀疏的枪声,站在石桥上,就会觉得它们是在不远处的某些角落里的。”

      “现在并不是什么紧张绷紧的时刻,普鲁党人的骑兵团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难题。而且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炮击,没有什么燃烧造成的烟雾升起来。当我们全部从桥上下去后,才听到低沉的爆炸声——骑兵们爆破了白匪附近的通往旁勃城的桥梁——这直接制止了旁勃人的逃离的可能。那可能是十公里之内的情况。”

        “这不是什么难堪的状况,枪枝及其它的什么武器是普鲁人生活的一部分,普鲁人较理解其武器一样理解它。不要老是说硝烟代表了什么,我看不出来它具体代表了什么极其具体的精神,它只是普鲁人的生活。并不会造谣和诬陷,他们直面所有的困境,利用武器扭转某些现象,但不是个人方面的残酷——普鲁人士兵及军官来自于普鲁城,而普鲁城并不贫困。”

        “我们当天下午到达旁勃城中心广场,在我们之前,骑兵团的人已经占据了那儿并竖了一面黑色的旗帜。”

        我困倦难耐,收拾了一下所有的文稿,扭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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