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橘，我叫程凡(七)

我捡起那张飘下来的纸张，那是一张没了什么粘性的便利贴。上面两个“飘逸”的大字——“天秀”歪七扭八地扮着鬼脸挑衅。

我火冒三丈，“这写的什么玩意啊，谁天秀了？我不就考的比他稍微低了几分嘛？他口头贬低还不够，还留张纸特地强调。”因为林景逸和他的杰作的刺激，我放开了话匣，对着橘子畅所欲言。

上课铃很快敲响，即使我有再多的怨气也只能压下去。为了出气，我把那张该死的便利贴揉了又揉，扔进抽屉，打算下课清理。时间滴滴答答，飞快流逝。这是最后一节晚自习，最后距离下课约莫只剩二十分钟左右。班主任终于放下她手中的一堆文件肯挤出点时间关照关照一下我们。

班主任强调了选班委的事情，她直接指明橘子和曾晧两个是班长候选人，让我们投票决定最终让谁担任。可能是作业还没写完的缘故，大家都嫌投票过于麻烦。倒时候还要计算统计，所以就都希望商量一下就决定。

“曾晧，选曾晧吧！”曾晧旁边的男生手举的很高，他周围的同学也都纷纷响应。“嗯，就曾晧吧”“对曾晧”“其他人有什么看法嘛？”班主任的目光扫视了班级一圈，我向来秉持着无事一身轻的观点，并且也提前问过橘子，她没明确表明想当班长，我自然是不会把她往上推。

班主任对大家的一致要求很是奇怪，狐疑地看着我们，想从某一个闪躲的目光中搜寻答案。“大家都同意曾晧当班长嘛？没什么意见了？”当班主任把目光对准我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赶忙看向窗外。

“怎么没意见，我投林橘。”一个和几乎待定结果相违的声音成功将我吸引，我转头看向他。看起来他是刚从书本里脱身，摊开的书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手中的笔更是被他转的飞快。

面对着各种各样的眼光，他没有任何的闪躲。看模样，他是一个相貌颇佳的男孩，一头微蜷的头发浓黑浓黑，两道清秀的眉毛泛着柔柔的涟漪。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扣好衬衫上的纽扣，和那实在不敢恭维的坐姿，透露出了那么一股放荡不羁的气质。他会是我想认识的朋友。

“坐好”班主任白了他一眼又放缓了口气，“认真点，别乱开玩笑。”“我很认真，就投林橘。”男孩收起了刚刚漾在脸上的笑意，格外坚定。因为那股认真劲又显露了一点和年龄不符的幼稚。我看着林橘，才发现她低着头，默不作声。手指抠着桌子老化的木皮。

我清楚她不是一个会妒忌别人的人，但是就好像你不爱吃糖，你的朋友给了所有人一颗糖，独独没给你时，你难免还是会失落。

“大家再认真考虑，考虑，老师也觉得曾晧同学很好，做事上进积极，可是怎么说女孩子做事都是比较认真的……”班主任似乎是很希望橘子可以当班长。“要不然，班长就林橘同学担任吧？”到底班主任不是一个专制的人，这句话还带有一丝询问。

曾晧当然脸色是极差的，他一言不发，班级的氛围就好像陷入了低谷。“不是，老师，这不公平，你不是说了民主嘛？大家都同意曾晧当班长，你怎么能选林橘呢？”宣妍急切地站了起来。“对呀，这不公平”“就是”大部分的女生都窃窃私语。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现在的林橘。那个头一次眼中泛起泪花的林橘。

最后班主任一再坚持以投票形式选举，拖堂了七八分钟，林橘一票，和我一样的有四位同学弃票，其他人都投给了曾晧……

下课后，班级同学都一哄而散，橘子默不作声就坐在位置上，我只能静静地陪着她。“林橘，我叫程凡。”男孩在橘子座位旁站了一分钟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我和橘子同时抬头，橘黄的灯光下，他挠了挠头，看起来干净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