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高空的警示栏上写着:孕妇、心脏病、高血压、恐高症患者等,一律不得参与本项设施。
杜若的眼神,紧盯着“恐高症”三个字,她的手在抖,但她的脚紧紧地扎根于缓慢行进的队伍。她的心狂跳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极差,后面的小姐姐一直看着她。
“怕什么,”她对自己说,“如果不怕这个,才能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她几乎怀着英雄就义的勇气上了绞刑架。当巨型秋千运行时,濒死的恐惧让她全身的皮肤紧缩在一起,她的心快要从嘴里跳了出来。她听不见声音,眼前是猩红的一片。
她触摸到了死亡。
它在朝她狞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来的。等到她有意识时,她已经坐到一旁的休息长椅上。
眼前有一个极漂亮的小姐姐拧着眉毛看着她。
“你太冲动了。这个游戏不适合你。”她稍一停顿,欲言又止。
“谢谢你,小姐姐。我已经没事了。”
“我看未必。至少你眼睛还不好。”那人没好气地说。
旁边有个人过来,是个麦色皮肤,面上带笑的青年。他“啪”地拍在小姐姐身上,不满地嘟嚷,“喂,你又英雄救美呢?”
杜若脸不知为何有些烫:“你这个成语用的不好。我不美,是这个小姐姐……”
小姐姐肩一侧,动作漂亮又有力量,将那人手摔下肩膀。
“你先会车里,等下再聊。”她的神色微微冷肃。
那人却不为惧,两手抬起,脸上嬉笑。
“好啦,好啦。”他摇头晃脑,似乎身上没有一根筋地转身晃了去。
杜若本想向小姐姐感谢道别,突然胃部一阵抽搐,捂嘴干呕了几声。她已经连着三天没吃东西,自然呕不出什么。那小姐姐撤开几步,脸上有些嫌弃。
杜若退后一步,“不好意思,还有谢谢你。”杜若只觉得唐突了美人,于是转身向后走。
但行不几步,她的腿就软软地跪倒在地上。她只觉得眼睛热热的,于是她极力瞪大了眼睛。有人扶起了她,将她安置在身后的木椅上,然后居高不下看着她。
杜若抬起头,才发现这美人长得颇高。她的眼睛细长细长的,似乎有眉笔在尾端一拉,向上掠过:于是少一分风情,多了一分凌厉。
看着杜若木愣愣的样子,那美人攒着眉说:“怎么,还傻了不成。”
杜若回过神了,别过眼,说:“谢谢你,我没事。”
“成天谢谢你谢谢你,难不成你是感谢信转世。”说了那么一个冷笑话,美人却仿佛被自己逗乐了。她嫌弃地看了一眼供行人休息的椅子,依然端立着。她四肢疏朗修长,这么立着的样子,颇有几分侠女的味道。
杜若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去玩“悬崖秋千”,她从包里取出一包面巾纸,细致地铺在椅子上:“要不你坐在这吧。”
那美人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带着一股枫木的清气。她偷偷嗅了几下,感觉头晕似乎都过去了些。她说:“你身上真好闻,是撒了香水么?”
“你这样一个秀气的女孩,怎么问一个陌生人这样奇怪的问题。”
“这没有什么啊,如果你撒了,我也很想要这一款的香水。”她说着,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要什么了。自从遭遇到那样的事,世界在她眼中似乎都失了色。她爱吃的榴莲馅雪媚娘,成了过于腻味的玩意;她往常喜欢看小说,现在只觉得那些虚拟的故事再也无法牵动自己的情绪;最爱的音乐成了聒噪,最想说的话堵在咽喉。
后来,她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抑郁的情绪。
“想的美,你是不是看上我了。”那人调侃的声音突然入了耳。声音轻而慢,入了她的耳,不像是轻嘲,到仿佛是调笑。
可是杜若脸上的表情却是正正经经的:“对呀,我突然觉得有点喜欢你。”她突兀地拉起她的手,“你做我的朋友,好么。”
她的语气里有丝脆弱,她的隐藏并不完美。
那美人却没有被吓到的意思。她看看对方的手,急切地握着自己的手,有些急迫,如此急迫。
然后她轻笑(她的笑真是美极了,眉眼只是轻轻地弯弯,如天上的弯月的弧度):“虽然你不是向我示爱最快的人,但是我还是要说,”她直接地说,“不行!”
“哦。”正如抓得突兀,杜若的手松得也很快速。她垂了眼,仿佛失落了片刻,又抬起头:”那么,我做你的朋友呢,这样可以么?”
美人颇为困扰地绕绕头“你知道我是谁么,就想和我做朋友。我可不是谁都可以做朋友的。”
杜若说:“我想和你做朋友,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名字呢?无论你是叫阿元、阿沅、阿媛,还是阿鸢,我都想和你当朋友。”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鬼使神差的,美人点了点头。
“好吧。”
“真的?”
“真的。”
“阿元你太好了!”她猛的扑了过来。她的身体软软地,贴在她的身上。
“喂喂喂,作为朋友也不用拥抱吧。”她扶了扶额头,“还有,我不叫阿元。”
“我叫端芮。许端芮。”
“好的,阿元。”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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