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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永福看望那个曾经的不良少年

去永福看望那个曾经的不良少年

作者: d03729949d2f | 来源:发表于2016-11-06 20:48 被阅读30次

从我见到他儿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注定是从命里就带来的。

2016年五月,我特意避开了人山人海的五一假期,进行了一次短途旅行,为期15天,花了半个月时间在福建慢慢转悠。

从我去往厦门,然后再到龙岩,几天里我偶尔发朋友圈,期间他一直没有评论和询问,直到我去到永定土楼,站在衍香楼上和它合影,并把照片发到朋友圈,大概5分钟后收到他的消息:

“你在龙岩的那个土楼?”

“恩。”我回道。

“那过来耍哈,离我这里不远。”

之后我叫他把详细地址发给我,附带发给我的,还有坐车路线,客车时刻表,车费等详细内容,我原打算是要在永定住两个晚上的,这个消息或者这个邀请让我决定在土楼只住一晚,第二天就启程前往他的住处。

在我的印象中,上一次我们见面应该是他结婚那晚,那时我还在上高中,而现在我已工作了一年,算下来五六年的样子。记得他结婚那天我在学校补课,完了以后我就往家赶,我是下午大概六七点钟到的家,记得到家时凭借天光勉强可以看清路面。

他家离我家大概也就30米的样子,在听到我家旺旺的吠声后,他和他妻子就直奔我家来叫我去吃晚饭,那时我因为高考失利在补习,一直没什么自信,因此我就显得唯唯诺诺的跟在他俩的后面,接着她母亲也出来迎接我,把我直接拉进了厨房。

按照我们那儿的风俗习惯,婚宴的当天晚上,会在天快黑的时候摆上几桌,让各位帮忙的邻居们吃完饭后收拾好自家当时搬来用的工具,各自回家。我去的时候客人已经几乎散尽了,就只有我们近邻的几家人还围在一起说话。我们那儿只有我们三家姓杨,一家姓陈,剩下的都姓符。围着说话的就是这四家,外加一家姓符的,是他母亲的干女儿,听我母亲说这个干女儿出生在县城的周边,因为脑子有点儿问题,才会嫁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嫁到一个千疮百孔的带有传奇色彩的家庭,嫁给一个因偷盗坐过牢的人,否则现在肯定是光鲜的城里人。

我在厨房的灶门前的长板凳上坐着吃,面前是十几样白天添剩下的菜,剩得多的几样一般我们几家邻居会分着吃一些,免得浪费。在农村办酒席,饭菜吃剩下了,浪费了有人会觉得很可惜,但是一旦少了不够吃,不出三天你的坏名声就会在邻近几个村传遍,谁谁谁家,办个酒连饭都没得吃,虽然这种事传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但每个家庭都在极力避免他的发生,他的家庭更是需要这样的谨小慎微。

我只挑了几样喜欢的菜和着吃了几碗饭,我喜欢吃饭,有人把喜欢吃饭胜过吃菜总结为小时候饿过饭,那我就很容易总结到了我应该是小学六年级的那一年。他两口子和他母亲都一直在劝我吃菜。在我们那儿无论谁家,无论什么酒席,扣肉和粉蒸排骨都是必不可少的主菜。我嘴里应着,还是只吃米饭和少量喜欢的素菜。扣肉我是到了大学以后才开始吃,听我母亲说,我不吃扣肉是小时候太久没吃肉一次贪多,吃伤着了。

我登上了去永福的汽车。这是一条县道,就类似于现在很多地方改造之前的国道,很窄,在有些地段两辆中巴车错车都有些困难。汽车在经过一个仿土楼的现代建筑后,直接驶进了一个个小山丘之间。以我孤寡的地理知识我一直以为在我国东南都是丘陵地形,不会有大山,我忘了龙岩是近邻江西的,而江西的山是出了名的秀,龙岩自然也有大山,自然也附带有几分秀。汽车在小山丘之间转了一会,经过一个磷矿厂后,驶进了一座再也不能叫小丘陵的大山。

他是奉女成婚,结婚时他的女儿已经两岁多,已经可以从他们家的院坝摇摇晃晃、使劲爬过旺旺经常睡的那道坎,来到我家院坝叽叽喳喳。小时候爬不过那道坎的时候,就站在那下面哭或者胡乱喊叫,大多时候妹妹或者大伯就会把她抱到我家来。他的妻子为他们的女儿取名有潇字,解释为潇洒之意,女儿小时候也确实很潇洒,和当年的他有些许相似。

他比我大十岁左右,但在学制上却远远没有高我十级,他和他哥一样,转过很多学,留过好几级,那时在消息闭塞的农村还以为考上大学或者中专都是包分配的,毕业以后就会有铁饭碗,许多家庭不惜一切代价让孩子上学,想由此实现身份和社会地位的转变。其实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取消了分配制度,而村子里的人还蒙在鼓里,我所亲眼见证的就有好几例这样的悲剧,我把它总结为个人的性格和时代共同决定了这批人的命运。如果没有取消分配制度,他们会过得比现在好很多,如果他们是另外的性格,在当时以他们的学历也不会活的很差。

在农村,那时考中专比考本科大学热门,那时中专和现在一样也是初中就可以考,但性质却是完全不同的,那时的中专全县没有多少人可以考上,成绩最好的大多选择去读了中专,剩下成绩好的的去读了高中,也有读高中考中专的。考中专可以包分配,饭碗可以得到解决,初中可以直接考,在时间上缩短了至少三年,这样就可以为家庭减少不小的负担,不少人和家庭就是冲着这个在初中拼命读,其实好多人连续复读了很多个初三都没能考上。

他哥也是连续复读了很多个初三才考上的。那时读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在经济条件上农村远远没有达到,我的小学老师,就住在我家后面的山头上,中专毕业,听我母亲说,他的母亲为了供他上学,几乎会把家里面一切事物都想办法弄到市集上变换成现金。现在很多人谈论这位母亲时只知道她很抠,而并不知道她有怎样的过去。

刚开始他是混混的身份只有不多几人知道,那时村里有几个同他一起在镇上读中学的同学,相互传来传去渐渐的消息就传开了,殴打同学,殴打老师,收保护费,那个年纪混混儿该干的事他都做过。听我现已过世的短暂悲剧一生的干姐姐给我说过,那时他确实算是混混中的佼佼者,镇上有三间中学,没有人敢惹他,他有自己的一帮兄弟,算是一个头目,我们村子里去镇上上学的人也没人敢欺负,只要说是他的邻居,就算拥有了一道护身符。

汽车一直沿着半山腰平缓的前进,树木葱茏,除了对面的山,望不见更远的景色,车内人声嘈杂,有人用本地话在热烈的交谈,有个妇女一直用普通话在打电话,告诉自己母亲不要忘了给小孩打预防针的事,她一面嘱咐母亲,一面让把电话给小孩,说妈妈带外公做完检查明早就回来,不要吵闹要听话。车速很慢,路很平缓,也不颠,我手抻头望着窗外,五颜六色的树叶子,连同偶尔出现的荒废的房屋,构成了所有窗外的景色。

我不禁想象了一下接下来见面的画面,但我丝毫理不出头绪,多年没有联系,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以什么为生,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那时对于年幼的我们来说是一个传奇,是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我们对于有这样一个邻居,在心里面都曾感到过一丝丝的骄傲。他谁也不怕,只怕他哥,当时他哥和他念的是同一所中学,他哥转校留级复读已俨然是一个大人了,听说有一次他哥听说他又打人了,直接冲进教室把他提到操场就开始狠揍,旁边的兄弟准备帮忙,他大喊一声:这是我哥。全都住了手。

他和他父亲也动手。他哥的成绩好,但复读几年都没有考上,他哥自己也准备放弃了,接着他父亲说了当时在我们村最豪言壮语的话:就是卖房子也要读。现在看来那房子只相当于一个可以避雨的木棚而已。我回家时看到因几年不住人俨然完全凋败,没有了丝毫的烟火气,而那时对于很多家庭来说这就相当于百分之八九十的财产了,值不了多少钱,但卖掉全家遮风避雨的房子还是需要不少勇气和决心。当时他一直受到父亲的责骂,不争气,有一次吵架他直接和父亲动手,结果被他哥一脚踹倒在只有几块破木板围着的堂屋的高板凳下。

初中毕业以后,就直接出去打工。那时我们村打工分为两拨,一波现在还在延续,就是前往广东江浙一带沿海。还有一波现在已经没人去了,就是去往雷州半岛砍甘蔗,砍甘蔗很辛苦,同时价钱也比一般沿海打工高一点,但年轻人很少有人能吃这个苦,所以去的都是四十左右的男人,我父亲还有大伯二伯都去过,还有一些去过的人现在已经过世,这已成为了一代人的记忆。砍甘蔗一般是在头年的农历十月出发,到来年的二月中旬结束,既不影响家里的播种,又可以赚钱,所以大多在家的中年男人都会去,他的父亲和他也去过,他哥也去过一次。

出发在十月的早晨,云贵高原的十月已经有些寒冷了,父亲一般背着一个大的蓝色帆布包,里面装上一条薄的棉被,几套换洗的衣服,两百块钱,刚开始几年是一百六,后来慢慢增加到两百,到地方除开车费剩下二十元左右,然后我和母亲站在正门前望父亲的背影,后来几年是在现在冬天用来烤火的小屋的窗前。这是我对父亲砍甘蔗几年出门的记忆,也是我们村我的同龄人的共同记忆。而关于他们回来的记忆通常是在晚上,有时晚上九点,有时十一点,从镇上步行八公里回家,这也是我们一年当中少数几天有盼头的日子,因为除了带去的那几样东西,肯定还会多出几样东西,一包冰糖,很大颗的那种,一包甘蔗糖,还有几十斤甘蔗,一把自己砍甘蔗用的甘蔗刀。那时我并不懂,我以为甘蔗刀就是那样子,大概三厘米宽,前端带一点钩,其实不是,它本来有六厘米宽,还有三厘米是砍甘蔗磨掉了。

汽车开始盘山而上,速度也是越来越慢。视野也越来越开阔,之前我一直以为汽车就在离龙岩市区的不远的地方盘旋,现在看来,龙岩市区已经相去甚远了,一眼看过去,丝毫看不到有任何都市的气息。坡度也越来越陡,刚开始还可以看见有自行车爱好者在骑行,现在看很多都在推行。而此时的树林也有了变化,从开始的阔叶林渐渐出现了针叶植被,树也由乔木渐渐变成灌木,而此时他发来短信:

“翻过垭口没?”

“刚过。”我回道。

“那不远了,快到了。”

砍甘蔗他只和他父亲去了两三年,然后就一直在外面混,时常有乡里乡亲的传言传到他父亲的耳朵里,说他一天不上班,今天在这个认识的吃一顿,明天又到下一个认识的那里吃一顿,有时有些人不好明着说,就他一到家里说什么都爱理不理的,渐渐的他也就觉得没趣了。在此期间,他父亲也病得越来越重,哥哥也已多年没有回家,期间他有一次打电话回家,没有问父亲的病情而是向母亲要了两千块钱,问干什么,也不说,只说很急,后来听邻里讲那次是用来打胎,他的母亲每次提起这事都会说:那个短阳寿的。那时他父亲一直是药不断,药费昂贵,全靠母亲勉强维持,没有多余,他算是拿走了他父亲的部分救命钱,用于打胎。

后来他认识了她现在的妻子,他带她回来的那晚我也在家,我们三家姓杨的几乎全部人都一起坐在除我和他家以外的另外一家姓杨的家里,大人们聊得热火朝天,全聊着一些对我无关重要的话题,我一心只盯着电视。

那晚最兴奋的要数他母亲,她感觉到他的二儿子浪子回头了。我们那种地方,说实话谈对象难度很大,现在儿子带着女朋友回来,多少算是有些宽慰。他的婚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之间重重的险阻可想而知,他自己除了他这个人以外什么都没有,一个家徒四壁的家,一个生病的父亲,一个在外漂泊一直未归的哥哥。这段姻缘一开始谁也不看好,特别是他岳父家极力反对,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好吃懒做的混混,我想没有那个父母会同意。不过他妻子极力坚持并最终走到了一起,要不然也不会有前面结婚的种种场景。

他也算是浪子回头了,可能是因为她的妻子,还有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他的父亲过世,他父亲过世时我并不在场,不过春节过年上山拜坟的时候,我和他哥哥在他父亲的坟前相遇,他在用刀修剪旁边长出的茅草,并用刀背刨出一小块空地来供我们点香,烧烛和烧纸钱。

永福到了,小镇不大,人却很多,如果以普通镇子的规模来看,可以称得上繁华,我一出车站的门,瞭望了几眼,就听见有人在喊:眼镜(我在村子里的绰号)。我寻声望去,一个精瘦的看上去沧桑无比的小个子站在一辆满是泥的摩托车旁边,是他。那个曾经的不良少年。

他与我想象中的相差太多了,太瘦了,感觉还变矮了,很黑,头发有些花白,看到他叼着一根烟冲我笑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的他对比,我不禁想他到底还经历了什么?

他先用摩托车载我去往他的住处,那是在一个离镇子三公里左后的小山上,自己用木棒和砖头搭建的简易房子,被分成三间,总共也就四十平米左右,房前用塑形的布遮出一块空地,上面停着一辆电动三轮车,挂着一些衣物,洗脸帕,旁边一口水缸,一些厨具,一台21寸的电视,一张桌子,几张板凳,构成了全部生活用品。房子的前面是十几个大棚,里面养着一些我不认识的花和观赏树木,他指着那几个大棚对我说,这个就是他现在做的事情,前面这些一直到对面打开的那一垄是他的。

他的母亲现在和他一起生活,哥哥也在不远的地方,帮别人种花,离了婚的哥哥带着自己的女儿住在比这还要偏还要小的老板的出租屋里,哥哥每天早晚骑摩托车送女儿上下学,中间帮老板种花挣钱。那晚他的母亲和我聊起他的哥哥,哥哥成了他母亲现在最大的心病。关于她哥哥的故事我从我母亲那里听到过一些。

他现在又有了一个小儿子,三岁,按照老家的说法就是:皮得很。看到他的小儿子我就想,遗传就是一场强大的传染。

我和他一起去买菜,说是买完菜再一起去接大女儿放学。他像一个本地人一样操着本地口音和普通话各种砍价,期间还和我用家乡话交谈,他买了许多菜,这又让我想起他结婚的那晚他两口子和他母亲把我拉进厨房的情景,接着我们来到一个卖像青蛙一样动物的摊位前,他指给我看,说他刚来的几年就是靠天天晚上出去捉这个挣钱,最后被捉得几乎没有了,没办法,只能搞其他的。

接着他又谈起了他的种花,他说中途回老家向政府贷款四万,加上自己的一点点积蓄就开始搞了,身在异乡,身边连每一根小木棍都是用钱买的,那段时间买菜都是计算那个份量大能吃得久,他说还好周围有些老乡,大家互相帮忙,搭大棚架子的人工全是老乡之间互相帮忙和他自己和妻子,省去了不少钱。他说我现在来还好,要是早些时候,连个现在那样的房子都没有,就一个小棚,还没有电,现在好歹可以住人,以前那个就不敢叫你来了。

他房子周围有一些空地,他的母亲就在上面种菜,他母亲说老板不让种,说那些地他们没有付租金,空着也不让种。

下午我们去接她的大女儿放学,大女儿已经8岁,却还在上幼儿园,大班。我们就蹲在幼儿园门口外,他掏出一根烟,点燃,递给我一根,我说不抽。正当我准备问,他就说开了,说能在这边上学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他是找了好多关系,送了好多人情才可以将女儿送进学校,晚是晚了点,不过没有办法。然后他起身拿着接人的牌子开始排队,我从后面看,他的背还是和多年前挺得一样笔直。

大女儿出来以后,他问她认不认识我,她看着我只是笑笑。我也已经认不出了,这还是当年摇摇晃晃爬过那道坎,哭着来到我家院坝的小女孩儿吗?不是了。

晚上他的妻子做了一桌子的菜,他的哥哥和侄女也来了。我依旧没有吃太多菜,饭也没有吃太多,剩下一大半,饭后聊了聊各自的境况。他说他现在算是基本已经上路了,每年的收入也还可以,是我的好几倍。

我只住了一晚。第二天离开的之前特意去他哥住的地方看了看,他哥没在家,还在地里,于是就近在一个山梁上老板的房子里我们三个喝了近一个小时的茶,直到我离开。

他哥问我下一步怎么走,我说准备去看望一下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

离开的时候,我不住地想,永福,多好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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