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顾纶月一直被一个奇怪的梦缠着,那梦鬼魂似的抓着她不放。
梦里,十多个人倒在血泊里,垂死呻吟着,只有一个幸存者,他苟缩在角落里浑身打着哆嗦,跪在地上磕头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她踩着地上那些还冒着热气的黏糊糊的鲜血朝那人走去,停在他面前。面具下的自己正打量着他:那张挂着血的脸因惊恐而抽搐着,瞳孔也睁得老大,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跪地求饶的杀手,”她顿了顿,勾出一抹轻笑来,抬手轻弹了一下剑鞘,只听那剑发出一声脆响,“不配活着。”
一剑封喉。
“做得不错。”远处一个男子微笑着。
“当然了,是师父你教得好。”
……
她竭力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没头没脑的梦,不是什么恶兆。
跟自己即将到来的订婚典礼没关系。
平日里就算无辜踩死了只蚂蚁都要哀悼半分钟,养的金鱼死了更是要哭上小半天的人,怎么回去杀人呢?而且如此平静又冷酷。然而每次从梦中惊醒,她又觉得着梦真实的不行。梦里的那个男子,记不起面容,但听声音便不是男友林翊,那又是谁呢?
清晨,繁华的商业街车水马龙,赶着上班的人们形色匆匆。
“如今商店促销真是花样百出,瞧这两个穿古装的,那发型,那衣服,倒是像模像样的。”
“是群众演员吗?找不到片场迷路了吧。”
“那个高高瘦瘦的还挺帅,好想去合个影。”
“快走吧,上班都来不及了。”
“……”路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两个男子,都是身着一袭青色罗纹衣袍,头上绾着高高的发髻,静默地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起抬头看着商厦楼外正播放新闻的LED显示屏:“今天中午在皇冠国际酒店,许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许鸢将和林氏集团继承人林翊举行订婚典礼,这二人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稍矮一些的那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神色威严,他徐徐展开手中的一副毛笔肖像画,画中的女人,正是屏幕里的许鸢。
“老大,这姑娘一看就是一千金大小姐,肯定连杀只鸡都不敢,让她为我们卖命,我们可都得叫她害死。那老头说得话真得靠谱吗?”身边的年轻男子说,他身姿俊拔,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磁性韵味。
“白鹤乃得道高人,又对主上有恩,当然不会骗我们。不管怎样,把这女子掳了去再说,错过了今夜子时,我们就都回不去了。”被叫做做“老大”的男人回应道,他的语气平静得不兴微澜。
“对,赶紧回去,这里什么鬼地方,这街上这么多会跑的大铁盒子,不知是哪门子武器,刚才差点撞到我。”
这边厢,皇冠酒店的更衣室内,许鸢兴致冲冲地打开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一件礼物——一件婚纱。她想起母亲对她说的话。
“这件婚纱,是你外祖母传给我的。当年,你外祖父只是一个小裁缝,你祖母的家人看不上她,不同意这门婚事。你外祖父没有放弃,他知道你外祖母崇尚西式婚礼,花了半年的时间,一针一线为她缝制了这件婚纱,感动了你外祖母和她的家人,赢得了这份爱情。你外祖母跟我说过‘婚纱的意义,不在于多昂贵多奢华,在于真心,在于你是不是穿着它,嫁给你最爱的人,现在我把这件婚纱传给你,是希望这份幸福可以传承下去。’小鸢,现在是时候把这件婚纱传给你啦。”
“母亲,我等不及结婚啦,我想在订婚典礼上就穿给林翊看,他就是我这辈子的幸福啊!”
“臭丫头,才二十一岁,就迫不及待嫁人啦,女大不中留啊!”
“妈~~~”
许鸢边回忆边偷笑,她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拿出来展开,这婚纱是复古宫廷的款式,裙摆剪裁简洁大方,刺绣做工花边更是细致精美,足见当年外祖父的真心,虽比不上大牌的奢华梦幻,但是绝没有半点儿的老气落伍,单是这么看着,心中都要漾出蜜来。
“啊!”门外突然出现一阵混乱的打斗声,她这才刚回过神来,便见到两个穿着古装的男子破门而入,正是之前的二人。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婚纱紧紧搂在胸前。
“终于找到你了,大小姐。”许鸢觉得这个声音好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她还来不及反应,后颈就袭来一阵剧痛,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她醒来时已是深夜,她坐在地上,身后靠着一口老井。她的手脚都被捆绑着,连嘴巴也被塞住了。
她打量着周围,这是一个小树林,安静得很,连昆虫的窸窣声都听不见,十五的满月孤悬在天幕上,清冷的月光透过繁密的树叶洒下来,落在那老井上,倒生出莫名的寒气来。
今晚恐怕要死在这儿了,林翊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好不好,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她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喊着,却只有那阴森森的凉风在耳边盘旋来答复,泪水不由得一滴滴掉下来。 “快了,快到子时了。”那声音吓了她一跳,之前的那二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许鸢想对他们说话求饶,无奈嘴巴被塞着,只能发出支支吾吾地叫声。
“一。”
“二。”
许鸢以为他们数到三就会杀她,哭得更厉害了。
“三!”这时候,只见空中那轮明月似乎变得格外的大,格外的明亮,就像白日里的太阳一样灿烂耀眼,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入那口井中,井里好像炸开似的,突然放出万丈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跳!”那两人用很大的力气各拽着许鸢的一只胳膊,带她一起跳入了井中。
“大小姐,欢迎回来。”还是莫名熟悉的声音。
是谁在说话,我不是死了吗?许鸢喃喃着,缓缓睁开眼睛,这一回,她真恨不得自己是在做梦。
街上形形色色的行人都是古人装扮,有人粗布麻衣,也有人绫罗绸缎。周围的各色建筑,牌楼、茶坊、商铺全都是雕梁画栋,古韵十足,还有两侧这依依杨柳,沿街摆摊吆喝的小贩。真应了柳永那句: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这里难道是,拍戏现场?也太逼真了吧。
“想什么呢,快走,左拐。”被叫做老大的男人开口道,许鸢这才发现他俩始终走在她身后,另一个男人还用匕首抵在她的后腰,她怕得很,又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只是心想还没死就好,现在是跑不了了,见机行事吧。
她听着这二人的话一路左拐右拐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弯绕,进了一个小巷子,那条巷子狭窄泥泞,看着毫不起眼,但是越往里走越觉得会别有一番洞天,直到路尽头,是一个气派高大的门脸,紧闭着的朱红大门漆得平整漂亮,不见一丝斑驳,两侧的石狮子也是巍峨生动,可见主人的身份定是不凡。
但令月伦奇怪的是,大门上头没有大字写的匾额。在电视里,这样的人家不都该在门上写着什么什么府嘛!
这时只见身后那个高个男子走到门前轻轻扣了三下,停了几秒又扣了两下,又停了几秒最后扣了一下,门方才开了,那开门的下人朝这二人各自行了鞠躬礼:“老大,江公子。”
公子?难不成这里真是古代!我真穿越了?天哪!!!还是被绑架着穿越来的?这两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把她带到了宅子西侧的一间书房,说是书房不过是因为这屋子内摆放着不少书籍字画,然而都落了不少的灰尘。那个被唤作老大的人坐在书桌后的红木雕花椅上,他徐徐说道:“我想你也猜到了,你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这里是大凉。我们千辛万苦的把你带来,为的就是成为「黑花」的一员,把你培养成我们这里最出色的杀手,为推翻大凉尽一份力。”
这简简单单几句话真是吓懵了顾皎皎,穿越了她可以接受,被绑架着穿越了她也可以接受,但是被绑架着穿越来做杀手?!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胆子特别小,别说是杀人了,连鸡都没杀过,不对,我家厨子杀鸡我都不敢看,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吧,你们把我放了吧。”
“我们为什么选中了你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从今日起乖乖听我们的话就是了,另外,别想着逃跑,没有我们的帮助,你根本逃不回去,等到任务完成之后,我们会放你回去的,不然,”他起身走过来,伏在皎皎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会死得很惨。”他对她笑了一下,脸颊的肉堆在一起,额头眼角嘴角的那些浅浅的皱纹都显了出来,她甚至觉得那些皱纹间都夹着别人的血。
“天尘,你来带带她。”他说着关门离去了。
皎皎把目光转向一直默默站在她旁边的男子,这才发现他那般风神俊朗,剑眉下是一对桃花眼,眼尾向上微翘,最妙的是眼角下有一颗泪痣,带着三分迷离,似星辰闪耀。嘴唇偏薄,鼻梁挺拔,下颔、颈项的线条都是精致流畅。他肤色偏白,鬓角有几缕碎发散下来,这样的容色却不沾染半分娘气,倒是清俊风流。
她心里嘀咕着:这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好人。想到这里皎皎突然就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手抓着他的衣角,带着哭腔说:“求求你了,放我回去吧,我家有很多钱,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杀手,我还有父母,还有即将订婚的爱人,他们现在一定担心死我了,我一定要回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你确定?”他牵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皎皎虽然不明所以,但仍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我看你也有几分姿色,那如果,”他轻轻伏下身子,用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我要你这个人呢?”
皎皎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色,连忙站了起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人这么龌龊下流。
“你休想!”她下意识地将双手抱在胸前,充满敌意地等着他。
天尘没生气,只是换了稍严肃地语气继续说道:“你啊,不要再痴心妄想可以回去了,被这个组织选中的人是没有可以逃出去的,任他武功再高都会死得很惨,像你这种什么功夫都不会的大小姐就更不要想了!”
“你们知道我什么武功都不会,为什么还要把我绑来做什么杀手?”
“这我也不大清楚,是主上的意思。你不用管那么多,我会带你熟悉这里,也会教你武功和怎么执行任务,我姓江名天尘,从今天起也算是你的师父了。”
“谁稀罕你让你来做师父!”她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随你现在怎么说,将来总有你求到我的时候,我先命人给你找身衣裳换了,你在我们这里穿成这样子未免太奇怪了。”的确,这里的女子都是长裙及地,可没有哪个和她一样穿着不过膝的连衣裙的。
皎皎换了身水绿色广袖流仙裙,裙裾腰间都绣着几朵娇嫩的荷花,袖口也交着精致的暗纹,一头青丝用雕花木簪绾起,再无什么多余的装饰,却是显得出水芙蓉,素净动人,又换上绣花小鞋子,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轻叹了一声,衣裳虽美,却感觉这衣服,却像是枷锁,彻底困住了她。
她想着便不免伤心起来,才过去不到24小时,自己的生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开门出来的时候,听见江天尘说:“我带你四处逛逛,熟悉下这里。”
“不必了,你让我自己静静,你放心,我不会逃跑,我知道我逃不掉。”皎皎神色恍惚地从天尘身边走过去,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她只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这个时候父母在做什么,是不是找她找得要发疯,妈妈心脏不好,会不会急得生了病,不知林翊在做什么,是不是很担心自己,订婚典礼怎么办…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一家名曰“醉月阁”的酒楼门口,店小二见她衣着不凡,赶忙过去笑脸相迎:“客官要不要来尝一尝我们店的杏花酿?这可是进贡到朝廷的宝贝玩意儿。”
皎皎心想,要是能喝醉了能暂时忘掉这些事也不错,加之自己便随着小二进去了。
她拿了菜单见上面的菜名个个风雅有趣,反倒吊起了胃口,习惯性地挑最贵最好的点:“一份西湖醉蟹,一份凤尾鱼翅,一份山珍刺龙芽,一份金丝如意卷,再加一份还有你方才说的杏花酿。”
“得了,您稍等,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菜就上齐了,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那杏花酒更是如喉清冽,妙不可言。她埋头吃得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烦心事,却听见邻桌二人的对话:“就这几道菜也敢称作宫廷独家秘方,御膳房师傅亲授,哼,连我的鹦鹉吃的都比这好,挂着羊头卖狗肉,看我不去砸了它的招牌!”
“小...公子,您忘了您这次出来之前答应过的,不会惹事生非。”
“本公子哪里是惹事生非,这叫行侠仗义!现在你也敢顶撞我不是?”
“不敢不敢。”
抬头一看,被唤作公子的那位面容俊俏,一身白色的缎子衣袍,镶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腰间系着玉带,手持一把折扇,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就连身边的小随从都是高人一等的架势。
皎皎也无心去想这二人的来历,毕竟她现在是自顾不暇,她又自斟自酌起来,却在这时又听见了那个讨厌的声音:“喝酒有什么用,借酒浇愁是愁更愁。”
“怎么又是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老大把你交给了我,可你又什么都不会,别说是武功了,连回去的路都不认得,要是把你弄丢了,我怎么向上头交代?真不知道他们看重了你什么?”
“上头?你叫老大的那个人上面还有人?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还有你们上次说推翻大凉又是什么意思?还有究竟是谁让你们选中了我来做你们的王牌?”皎皎把困在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
“你问题还挺多,行那我就好好给你解释一下。这里是大凉,我们的组织是叫为玉盟,是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我们培养了很多刺客细作,有的潜在皇宫里,有的潜在王孙贵族的府邸里,有的在江湖上行走,有人在明处有人在暗处,但大家几乎互不相识,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组织到底多庞大,几乎没有人知道谁是黑花的主上,你方才见的老大,也只是他一个下属罢了。”
“那他叫什么?你总不会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左秋蝉,但也许这就是一个化名,我们都习惯叫他老大。”
“为何要做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整天想着怎么造反?”
“也不能这么说,听说江湖上有些赫赫有名的杀手其实都是我们的人,所以有些人认为我们是一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杀手组织,的确有的时候大家会接这种活计,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顺便捞一笔罢了。我们这些人大多是前朝遗民,为的都动摇大凉的根基,等到时机成熟再推翻那个傀儡皇帝的统治。”
他喝了口酒,继续说:“至于你,传闻主上有一个秘密的谋士,是翠云观的白鹤道长,此人曾救过主上一命,与主上私交甚好,加之道行极深,颇有些预知未来的能力,主上总是很信他的话,拿着你的画像去你们那个地方找你便是他的主意,他说你是将来成大业必不可少的人物,将是最出色的杀手。”
皎皎越听越觉得奇怪,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是这个白鹤道长要把她带来的,他自然有办法带她穿越回去,一定要找机会去见见他。
“你不要想去见白鹤,他这个人云游四海,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江天尘戏谑地挑了一下眉,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我、我可没这么想,你快走开,别耽误我吃饭!”皎皎觉得这人既惹人烦,自己却又斗不过他,只得赶他走。
“你这姑娘真是翻脸不认人,我走了你可别留我。”
“鬼才要留你。”
“那我看你怎么付钱。”他起身走时随口丢了这一句话,等到皎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是前脚跨到了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她,“你可千万别来找我。”
这可怎么办,自己身无分文,早知道就不点这么多东西了,算了,还得厚着脸皮去找他帮忙。可是当她追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喂,不要,不能这么绝情啊……
“喂,小姐,小姐您还没付账呢!”店小二也追了出来。
“那个,不、不好意思,我现在身上没有钱。”
“开什么玩笑,我看你衣着不凡,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没想到是个来白吃白喝的骗子!快付钱,不然有你好受的!”店小二俨然换了一副脸。
“我…”店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她难为情极了,从小到大从来没做过这种吃霸王餐的事情,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可以帮她付钱。”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位贵公子,“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等我有了钱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本公子不差这几个钱,我要你和比武,赢了我便替你付了账。”
“这…”,纶月心想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一个女孩子家,他总归会让我半分的吧,“行,出招吧。”
只见那位公子打开扇子,在手中变着花样旋了几圈,然后扔到空中再漂亮地接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以扇代剑,向她冲了过来,剑风凛冽,似是把耳边空气划成了两半。
纶月闭着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脑子里还过电影似的回忆着在武侠剧里看过的招式,可惜是半招也使不出来。
几秒钟之后,她感觉耳边呼啸停了,对方却还没有出招,便睁开眼睛,却见江天尘挡在自己面前,两根修长的手指间钳住了那把扇子,对方无论怎么使力都抽不出来。
“姑娘,练武可不讲这些花哨的假招子。”
姑娘?
难不成这人是女的?怪不得如此俊俏,看来电视剧里并不都是假的,还真有人喜欢女扮男装!
“说谁姑娘呢?”那人随嘴上不承认,脸却不自觉地涨红了。
“大胆刁民,竟敢对我家少、少爷无礼!”旁边的随从也是附和起来。
“你也是,小丫鬟。”他对那位随从说。
“哼,本公子本来只想找找乐子,没想动真格的,是你逼我的。”说话间他按了下扇尾,突然扇子前头就冒出好多锋利的铁刺,就在天尘眼前寸尺不到的距离,反倒吓了纶月一跳。
“哟,还有暗器。”天尘还是神色不慌不忙,也不去取随身的佩剑,只是松开了夹着剑的手。
“喂,你行不行啊!”纶月在旁边小声嘀咕到。
“我不行难道你行?”
他将她轻推到几尺远的安全的地方。
“接招吧!”那人轻喝一声,纶月见他运了内力之后双脚竟慢慢抬离了地面,吃惊万分:原来武侠小说中说的轻功是真的存在的!看来他刚才对自己并没有动真格的。
她不免有些担心江天尘,那人已是手握折扇凌空而来,气势比刚才还要凶猛三分,他却不闪不躲,脸上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待那扇头的尖刺已经逼到了自己的眼前,他竟像一个影子般移到了对方的身后,待那人反应过来,那把折扇的利刃已是被架了自己的脖子上。
整个过程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等纶月看清楚时,只听旁边那随从大喊:“你快放了我家小、我家少爷!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江天尘故意凑到那人耳侧,细细打量着她:“你家小丫鬟嘴还挺硬。天底下哪有这么俊俏的少爷。”
“你、你少废话,你想干什么!”
“我当然不想伤害你。”他放下了驾在她脖子上的扇子,打开她的手掌放到她的手心里,还不经意间握了一下她的手,却在她为了掌心转瞬而逝的温暖恍惚时,抬手猝不及防地取下了她的发带。
一头青丝如瀑而下,这的确是个面容姣好,临水照花的美人。
“我不过是是想一睹姑娘姿容而已。”江天尘说完,便携了站在一旁的纶月飞身离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小姐,你没事吧,没伤到哪儿吧,你放心,我们回去就禀告皇上,一定非要把他抓回来不可!”
她愣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放下,微微笑了一下:“你敢!本公主要亲自捉他回来。”
纶月被他拦着腰,身子也半靠在他身上,借着他的力也算是体验了一下飞檐走壁的感觉,四月里春光旖旎,柳絮在橙色的阳光里翻飞,她抬眸望着江天尘的侧脸,那眉眼间的灼灼风华敌得过这无边春色,这样的翩翩公子,竟然是个看见漂亮妹子就要撩的混蛋?!
“看傻了吧!在你们那边是不是没见过本公子这般俊秀的人啊?”
“你少自作多情了!”纶月这才发现一直被他揽着腰,“你个臭流氓,快放开我!”
“我放开你?放开你你非掉下去摔死不可。”
纶月往下面看了一眼,便不敢说话了。
等到他们落地之后,纶月定了定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不管怎么说,刚才谢谢你出手搭救。”
“知道说谢谢了?还算你有点良心。”
“不过刚才那位姑娘什么来头?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
“你猜猜看。”
“要我说,看那姑娘的衣着便知定是出身富贵,但是大小姐出行也不必女扮男装,还故意挑惹是非,我看她一副什么都看不惯的样子,肯定是平日不常出门,憋在家里,不过总是待在家里的人竟会熟悉皇宫里的菜肴…或许…”她眼前一亮,“她是皇宫里的人?是皇亲贵胄?”
“不错啊,算你聪明。那是皇帝的妹妹梁筝,人称晚筝公主。”
“你敢调戏公主?我都知道这是掉脑袋的死罪!”
“我哪有?”
“怎么没有,你刚才抢了人家扇子却搞得那么亲密,还说悄悄话,趁人家不注意又拆头发又握手的,万一她回去告诉她哥,全城通缉你怎么办?你不想活命我还想呢!”
“你怎么观察的那么仔细,怎么,吃醋了?不高兴了?”他坏笑着看她。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啊,我告诉你,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未婚夫懂吗?就是立下婚约,准备共度一生的人,我们感情好得很。你以为你自己长得好看点,是个女人就会喜欢你,真是瞎了这幅好皮囊。”
“你放心,公主是偷偷出宫的,她几乎每次出来都会惹点麻烦,若是这次再被发现了,怕是会被下禁足令,再也踏不出那宫门了,她是断不会这么做的。”
“她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受,为什么偏偏喜欢遛出宫玩呢?被人欺负了都无处去诉说。”
“向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自由的珍贵的。”说这话时江天尘一改刚才的轻漫语气,他的声音很低,就像一声叹息,纶月抬眸看他的眼睛,那漆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感情是什么呢?是自嘲?亦或是别的什么呢?
顾纶月这才明白,她对身边这个人一无所知。除却江天尘这个名字,没准连这个名字也只是个代号罢了,这散漫轻佻的面具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个人呢?
倘若这为玉盟真的如他所言一般厉害,那江天尘在其中,又是担任怎样一个角色呢?
第二章:怀玉山庄
距离我穿越到这里也过去了半个多月了,我也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尝试着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现在单凭我一己之力想穿越回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很可能一个不留神把命都丢了。所以为今之计,便是在这里生存下去,既然折玉盟如此器重我,我只要做好他们安排的任务,便没有性命之忧,至于怎么才能回去还得从长计议。
这半个月我住在这怀玉山庄里,清闲得很关上寒让我自己去跟山庄里的人打交道,还说什么将来这些奇人异士可以为我所用,我当然不懂我用这些人做什么。
对外他称我为他的义女,也算是为我谋了个立得住脚的身份,还派了身边的一个叫残月的随从保护我,那个又高又壮的家伙平时跟在我身后,像块会走动的木头。话说这几天我一直没看到江天尘。
半个月,我才发现这怀玉山庄可谓钟灵毓秀,傍山而建,环境优美典雅不说,这里几乎齐聚了江湖上大半的能人,名声在江湖上都个顶个的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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