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日记

燕清日记

十二月二十六日

李老三颇有作为咱贴身侍卫的自觉，一把西凉刀，守在咱大帐外，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咱西凉刀。蹁跹姑娘和武殊儿一时适应不了，抱怨咱又要咱撵李老三回去。两个不对付的姑娘也算齐心协力一回了，彼此望一眼，又憋着气不搭理对方。

咱不知道的是，李老三刚来军营，不见咱，那个痛哭流涕啊，西凉军兄弟就问他，他回答说跟咱共历生死，主仆情深。今个前线危急，前来寻咱却碰不到，想着数月不见也不知道咱瘦没瘦，睡的好不好，搞得跟咱爹似的。

西凉军兄弟立刻把情况报告余雍和，余雍和大发感慨，破例发给李老三一副西凉军全套铠甲佩刀战马，方便李老三保护咱。

据说余雍和当时望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老三，感慨万千：“怎么都是在燕京跟咱燕大娘子共历生死，对抗付秦刺客的猛汉子啊。听说西凉前线紧张，立刻前来寻主，忠心耿耿的，真叫人感动。”全营将士都感动了好不好。

咱听说了自然感动，李老三千里寻主，咱能忍心赶他走？不能！

涛哥寻着机会就要找咱聊天，咱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大战在即，咱没心思儿女情长的。

对于蹁跹姑娘组建的步兵火枪手，咱瞧过，步兵火枪手日夜练习，打那种移动的酒坛十次有七次射中，也算不错了，有的火枪手十次连中，当即进行紧张的骑兵火枪训练。

西凉火枪队三段式射击术只能打一波匈奴骑兵，匈奴骑兵吃亏了掉头就跑，击杀少，对匈奴骑兵来说不痛不痒的。分散来打，又容易沦为匈奴骑兵收割的韭菜。

骑兵火枪手运动灵活，若是再提高射击准度就完美了。

涛哥看傻了眼，准备回悍儿军也大搞骑兵火枪手。咱挤兑他，他又不走了。只是借西凉军传信鸽，把看到的情况发往悍儿军中。

据说边境城和西域都护府嵌在西域诸国的要塞都配备数目不等的巨弩箭，专打匈奴骑兵。前线同样的日夜加急训练火枪手，按照蹁跹姑娘的话就是用数排栅栏阻道，用密集火力网压制匈奴骑兵的快速突进。

蹁跹姑娘换上西凉甲，骑马扛着枪，巡视骑兵火枪手训练吆五喝六的，那模样跟女土匪差不多。咱作为斥候，打探敌情，可不能开枪，咬牙忍下讨要一把枪耍耍的冲动。

六军火枪房造出的枪又马上被用来训练新兵，加班加点的追时间，在大战前尽最大可能准备充分。

近日，中军大营余雍和营帐内连开军事会议，连其余军营大将校尉都来了。蹁跹姑娘作为火枪手教导，大谈火枪密集火力网压制匈奴骑兵突进的优势，必歼敌于城下。

全军将领跟喝迷魂汤似的一致赞同蹁跹姑娘的指导意见，打算用火枪手配合弓箭手在城墙上阻击匈奴骑兵。并以骑兵弓箭混合火骑兵穿插敌军，打他个措手不及！弓箭射程外靠火骑兵，弓箭射程内靠弓箭，趁敌溃退，弯刀伺候。

咱在营帐外听将领们吵吵嚷嚷要一举剿灭为祸多年的匈奴骑兵，颇觉提气，只等与匈奴骑兵硬碰硬。

涛哥守在身边，跟癞皮狗似的撵都撵不走，又到处跟人说跟咱定有婚约，来西凉就是奔着完婚来的，靠脸皮厚的本事跟西凉军卒们打的火热。

卧槽！咱都没答应，涛哥怎么就是西凉少主准丈夫了？陛下那里答没答应？咦？咱又犯贱的想念陛下了，可实在是想念陛下的照准了。

等时机成熟了，咱要回燕京替陛下打理国库去。陛下，可千万别花钱大手大脚的，叫人钻空子。咱的钱，咱心疼！

…

十二月二十七日，西凉六军为开拔前线做着准备，运输队比往日繁忙，堆积粮草，打造军械，军营中仍然操练军卒，火骑兵，火枪手加紧训练，整座军营忙忙碌碌，又有条不紊。

大家都知道该干嘛，除了武殊儿。她仍旧陪雪貂，因为是咱带来的“奴婢，军卒们以为她在替咱养宠物。

千泷军大将余雍和是个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的主儿，看不惯武殊儿整日憋在营帐，唤她来为诸位武将斟酒。

咱都没那待遇，余雍和捅马蜂窝了。武殊儿一怒之下，要与余雍和斗个输赢。余雍和愿意奉陪到底，两方刚拉开架势，雪貂蹲在雪地上盯着武殊儿和余雍和，龇牙咧嘴的，看样子要替武殊儿出头。

余雍和不把雪貂放在眼里，出拳就是猛龙出海，武殊儿连退三步，拳脚并用，一脚老虎掏心，踢中余雍和的心口，余雍和竟纹丝不动，看来余雍和的确有几把刷子。

余雍和出手大开大合，武殊儿出手一招四两拨千斤，又不能在众军面前跌了余雍和的面子，在余雍和即将跌倒时扶稳了他。

余雍和哈哈大笑，发武殊儿一副西凉军甲佩刀一匹战马，要她和咱一道加入百人骑兵队，要匈奴骑兵知道西凉铁骑的厉害。

咱也加入百人骑兵队？好吧。有机会与匈奴骑兵较量一下，方便立功，咱认了。

咱和武殊儿归属的百人骑兵队清一色的弯刀硬弓黑羽箭，连袖箭都不配发。

嗯？咱辛苦一场，到头来连袖箭都不配发？西凉军需粮草谁发的，余雍和都不懂？看来咱有机会就得对余大脑袋进行几堂思想教育课。

其实咱最想和司马宗蕊一道，见识她千米狙击敌方首脑的手段。她十分宝贝她的铁箱，作为秘密武器，轻易不教人看见，又每天扛着枪骑着马对火骑兵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女土匪一个。

咱觉得，司马宗蕊作为独狼放在匈奴草原狙击敌方汗王才算用对地方。

可惜，咱不做主啊。但咱与西凉六军共进退，该做的就必须做。

经过咱对整个局势的斟酌，对司马宗蕊进行一场西凉边境军民生死存亡的生动讲解。午后，司马宗蕊收拾妥当，背着铁箱单骑深入北方，消失在茫茫草原。

…

司马宗蕊离开两天，数千骑火骑兵编为火狼军团出营，前往北方以北的茫茫草原，目的就是打乱匈奴骑兵南下入侵西凉边境的计划，为西凉大军抵御匈奴骑兵争取时间。

燕清所在的百人队只能唤作青狼团，与其他西凉骑兵队一样，作为游击队四处寻机破坏匈奴骑兵的南下入侵行动。

本该在二月南下入侵西凉边境的匈奴骑兵迟迟不见踪迹，在匈奴草原罕见匈奴骑兵，偶尔发现遭到火骑兵杀戮一空留下满地的匈奴骑兵尸体，低头啃草的雄壮大马以及纵火后的满地灰烬。

火狼军不要太惹眼了。

青狼军团在火狼军团身后只有吃土的份，不得已，青狼军团换个方向，追杀漠南的浑邪王和河西走廊的其他匈奴王军团。

星夜兼程，燕清和武殊儿随军团千里奔袭河西走廊，见匈奴人帐篷就纵火杀戮，见匈奴骑兵就扑杀一空，只有弓箭和弯刀，追杀匈奴骑兵累坏了战马。

往往匈奴骑兵未形成有效组织抵御，青狼军团就已杀到。匈奴王，王子和宰相都给抓十来个，分百余骑押回西凉。

入匈奴草原月余，焚毁匈奴营帐十来处，而今放马饮水，斥候放出侦查。青狼军团深入敌后，匈奴骑兵恨得牙养，有些担心匈奴人联军报复。

大肆破坏一通，到了约定返回的日子，又特意绕过匈奴骑兵常出没的地方，遭遇少数匈奴骑兵，有惊无险地回到西凉境内。

火狼军团提前返回，子弹几乎打光，可一颗子弹干掉一名匈奴骑兵，真真的弹无虚发。

燕清特意问火狼军团见没见过蹁跹姑娘，奇怪的是没人见过蹁跹姑娘，难道蹁跹姑娘深入西域诸国，进入西域都护府了？

…

火狼军团和青狼军团打破匈奴人入侵西凉边境的计划，匈奴汗王一怒之下…准备联合西域匈奴军团劫掠西域诸国，草原匈奴骑兵赶到西域诸国地界的时候，西域匈奴人遭遇西域都护府发动的破坏行动，遭受与草原匈奴同样的毁灭性打击。

两方匈奴汗王汇合的同时，一颗旋转的狙击弹准确无误地击中匈奴汗王--拓普海，又一弹击中匈奴汗王--洛克沁，枪枪爆头。

司马宗蕊迅速撤退，在匈奴骑兵发现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匈奴军团群龙无首，一场凶险万分的匈奴南下入侵西凉和西域诸国的大战消于无形。

三五年内匈奴人休想恢复元气。

…

鉴于游击战术的巨大战果，西凉六军定下定期遣火狼军团和青狼军团游击匈奴骑兵的规定。

燕清立于边境城头，眺望远方，不见匈奴骑兵的踪影，更未见一骑，满心疑惑：难道蹁跹姑娘深陷险境？

武殊儿坐在城头，逗着雪貂玩，丝毫不担心蹁跹姑娘的死活。

燕清所在你边境城如巨大土堆凿开似的，粗糙，又异常敦实。满眼都是鳞次栉比、依次排开的土房，最高的楼就是木质塔楼，比城墙高三丈，一名瞭望兵正来回走动，眺望远方。

整座城最气派的建筑就是边境总兵的府邸，大概是因为整座城权力最大的关键所在，边城军民一致决定：将军府邸至少要气派一些，所以齐心合力造了这么一座梨花木总兵府。

边境城总兵力八百，除千余定居的边民，就属来往西凉边境的商旅。每当商旅携带骆驼马匹驮着货物入城，边民就跟过年似的欢喜。

或以物易物，或用西凉铸币--庆丰通宝来购买布料玛瑙粮食面粉等物。

战争的影响消除，来往西凉边境的商旅逐渐恢复以往的规模。

边境城军民最喜欢的食物排前三甲的就是烤全羊，烧饼狗肉，驴肉。自火锅推广开来，羊肉驴肉火锅成为边境城排名第一位的美食榜。

边境风沙大，无风的时节少之又少。梨花木总兵府也历经沧桑，黄沙尘土遮盖了它原本的气派，仅比破败多些人气。

燕清走下城墙，回头瞥眼逗弄雪貂入迷的武殊儿，暗暗咬唇，眉头一拧，又不管不顾大步朝总兵府邸走。武殊儿怀里的雪貂敏感地抬头，朝北方地平线上望去，又往她怀里钻了钻。武殊儿好奇，见一骑绝尘，正向边境城方向奔来，其后整个天地蔓延着灰黄的沙尘暴，追赶着那夺命飞奔的一骑。

“沙尘暴来啦！”武殊儿刚大喊大叫提醒，于此同时，瞭望楼上的大钟被敲响，急促有力，好似在催促边境城军民防范沙尘暴的威胁。

“沙尘暴距离多远？”燕清扯着嗓子大声问。

武殊儿目测一下，回道：“大概六里，一骑正朝这边赶来。”

一骑？司马宗蕊？燕清心底升起几分期待，期待她带来的好消息。边境城守门兵打开城门，燕清顾不得沙尘暴，竟想在城门口迎接。

武殊儿抱着雪貂奔下城墙，拉燕清喊道：“沙尘暴来了，快回总兵府躲一躲。那骑就算是蹁跹姑娘，沙尘暴过后再见不迟。”

轻微的沙尘已漫延过来，眯了眼，燕清眼睛湿润，看不见了，朝武殊儿喊道：“风沙迷我眼了，快牵着我走！”

武殊儿急的跺脚，放雪貂跳下，拉燕清快步往总兵府邸跑去。雪貂扭头看眼困在沙尘暴中的一骑，麻溜地跟上武殊儿，熟门熟路地在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