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兴夜寐的孤僻求生者张望生,每日要在客流中穿来穿去,在车道边上上下下,看似神色自若,显现不出一丢疲倦,但夜以继日地为了口米粮裹腹充饥,实则早已处于崩溃边缘,无法言说,腹中的一口气憋得极足,稍要一松懈,便会土崩瓦解,爆发危机。
今日完成生计后,张望生恹恹拖着双腿,来到一处脏污狼藉的矮房门前,走了进去。面前的旧残桌空无一物,只摆着今日解决饱腹的饭食,一张饼,一碗白粥,还有一盘放凉的小菜。饼是在陋室巷口买来的,无一点油水,干巴巴,硬邦邦,生咬根本下不了嘴,只能勉强仅着素粥泡发,再吞咽下喉。
残桌的斜对角,扭捏放着一张诡状异形的“床”,其实就是用四条废弃凳腿拼搭做成的残次品。其中一条凳腿失去了“脚掌”的部位,用不知从何处寻得的烂木块苦苦支撑着,剩余的三条腿倒是凑活能立起。凳腿上方削尖削平,卡嵌在捡拾来的床板四个角里,一看就是从废弃站东搜西罗,主人弃若敝履的邋遢床板。上面轻薄铺着两层还算入眼的旧棉被,叠放着倒是稍显厚实一些。
张望生吃完饭,也不收拾碗筷,笔直走到床边,任性地呈“大”字躺下,霎时沉睡了过去。怠倦的躯体上没有遮盖一丝一毫的保温措施,全死死压在身下,但无觉醒的意识,他已经相当乏累了。
不出意外,他一时半刻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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