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已经坐在杭州萧山机场的候车大厅里了,而我要乘坐的飞机,隔着一道玻璃,就停在我眼前五六十米的停机坪上。连日来的思念挂牵,焦虑沉郁,悲痛忐忑,都将随着飞机的起飞,而消融在烟台的上空。兄弟,我回来了!
那天上午,在一个微信群里看到一个链接,随手转给了几个相熟的人,其中也包括你。中午过后,翻看手机的时候,发现你没有动静。就在那一刻,一个不好的预感,突然如阴云般笼罩到我的心头。一下午的工作,都在恍恍惚惚中从事的。时不时就打开手机,急切地想看到你的消息。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同班同学,虽然没有血缘的关系,老天恩赐给我们这样一份机缘,也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超越亲情的心电感应。我没有像寻常那样给你打电话,发短信,或者发微信。我不敢,我是真的不敢。
我隐隐约约有了一些不祥的感觉,我不敢联系你,我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我更期待好的消息,比如,手机没电了,比如,来客户了,比如,打麻将了,比如,喝多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回到家,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没心思动筷子,实在忍不住了,给你发了个微信。
过了一会,你的电话打过来了。你的声音从手机的听筒传来的第一秒钟,我的心,如同被铅块坠住了一般,往下沉,往下沉。
我还是听到了那个我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不到半分钟,我就已经不能自已了,而你不紧不慢地又说出了另一个坏消息的时候,我一下子收住了声音,眼睛和嘴巴,都惊到了最大的程度。
老天,苛责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至于如此兴师动众,甚至采用这么下作恶毒、卑劣残忍的手段吗?
眼泪已经无法传递我的悲痛了!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回响着,我等不到春节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哪怕,即便我回去帮不上什么忙,也无法看到什么,只要能看看你,和你在同一个城市里,待两天,让我们联系的电话,电波都在烟台,而不是还要穿越两千里,我都要回去。
当天晚上,我就买好了机票。同时,整个人,也随之完全陷入了萎靡不振的状态中。白天,工作中,魂不守舍,屡屡犯低级的错误,甚至,有一两次,还差点造成事故。晚上,睏意重重,却难以入睡。睡着了,每隔最多一小时,就要醒一次。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回到我们的烟台。
我独自在江南逍遥,而你,却独自在医院里,要直面人到中年最惨烈的折磨。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无法宽容我自己。我无法面对一千公里的关山阻隔。我无法容忍自己在举杯邀月的时候,而你,却在医院的走廊里啃冷饭。
买好机票的这几天,疫情防控的态势,一天比一天严峻了。官方的消息,公司各级领导的善意提醒,还有每天网上传播的各种消息,都在折磨着我,行程可能要被迫取消了。就在昨天,烟台骤降的大暴雪,使得我连日来的虔诚祈祷,都被密布的乌云,压迫得窒息起来了!今天早上,带着行李到公司的时候,我还是忐忑不安地两手准备,如果因为疫情管控,不被允许离开,或者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取消,我将怎么办?我怎么和自己交待?
此刻,我已经坐在杭州萧山机场的候机大厅里了。历经几度波折,我还是辗转来到了机场。再过一会儿,我就要登机了。兄弟,明天早晨,我就在烟台了。
我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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