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人

文/快乐心

昨晚，我和老公从外面回来。上楼时，看见邻居“牛牛”的爸爸在楼梯口坐着抽烟。

他又胖了，侧身看，他的腰围又宽大了不少。他穿着短裤头，上身赤裸。即使背对着我们，我也能看出是他。他估计是看我们上来了，对于自己的穿着有点难为情。他起身回自己屋里，那一声“哐啷”地铁门关合的重重声音有点刺耳。

“他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有点学不熟。”老公有点生气。说对他都无所谓，很少见面，对我也这样有点过不去。

我倒是见怪不怪了。现在的邻居不同于以前筒子楼或是乡村邻居，见面就会问候一句：“吃了冒？”管你是饭点或不是饭点，就是这么热心快肠地有一搭没一搭随口问一句。

现在的城市小区邻居，住了几年，有可能都没机会搭上一句话。听得最多的就是”哐啷”的关门声。你见着邻居在前面走，他也不回头，然后开门，反手关门，接着就是那个冷漠的“哐”。心有时被这个声音会震得咚咚发慌。

邻居小“牛牛”，还不到三岁。只知道他们家都喊“牛牛”，我也这样跟着喊。牛牛的奶奶人很热心，经常见面就打招呼，有时还唠嗑几句。牛牛妈妈带孩子在楼道玩，或是楼下碰见了，也会笑脸相迎，互相说几句话。牛牛爷爷是去年身体不好来这边看病，牛牛爸爸干脆就给两老在楼下租了一套房。爷爷身体总有不，今年过年时，心脏搭桥，花了上十万，不知新农合报销了多少。

今晨，上班前碰见牛牛奶奶在门口。我就把昨天牛牛爸爸不理人的事说了。我说以前见面还笑笑的，现在怎么扭头就进屋了。

牛牛奶奶说，儿子以前很爱说话的，估计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本来一周或两周回来一次的，昨天是太想牛牛了，所以回家看看。现在烟也抽得狠，电话也特别多，话也少了。

这样说来，我也能谅解了。去年他们城建公司裁员，他主动申请调到外地。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回家。年轻人工作压力大，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老人病痛都需要他来照料。前年他妈糖尿病住院，血糖始终难以下降。夫妻俩轮番请假照顾孩子，还为谁继续请假，两口子都争执过，孩子也是成天哭闹。那段时间可苦了两口子。

年轻人疲于应对职场内卷，工作压力，没有精力眷顾需要维系的邻里关系。也许，他们回家后，只想快速卸下厚重装备，卸下伪善的面具，把最真实的一面在家里尽情释放。家有老人是个宝，解决了家庭后方的诸多麻烦，也让邻里之间的沟通起着润滑剂的作用。

但那沉重刺耳的“哐啷”声若能变得斯文轻柔，这也是维系邻里关系的一种素养和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