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回家，这是一个永久的话题。每年临近过年几天，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件事情。也只有这件事情，能让这个社会如此沸腾。

早上吃早点，店里人不多，老板娘见我们这样，就知道是要回家。我便回问她们几时回家，说再过几日。早点上来，她们坐下来休息，与我们便聊开来。问我们哪里人，坐多久车，她们回家要多久，路过多少地方，后来讲到了她们那里的小吃，过几天就可以吃到了。我们平日并不熟悉，虽然经常来这家店，但是都是买好就走，即便她们闲着也没有什么可以聊。倒是今日，回家这样的话题，便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就像我们已经很熟在聊聊家常一般。无意间，那缕陌生人之间的迷雾散开，变得不再陌生。

出门走在路上，街上的店铺陆续开始关门，人们逐渐涌向车站，奔向各自熟悉的那个地方。不几日，百货店、饭店、理发店甚至附近那家大超市也将关闭。那时候，平日里上下班基本都要堵车的这条路变得悠闲，路上没几辆车，没几个行人，路边没有了往日各色的灯光，只有慵懒的红绿灯一闪一闪，伸向远处。短短几日，这座城市将变得空旷，就像十年前那样空旷，不同的是原来的树林村野，变成了现如今的林立高楼和笔直马路。那时，不用回家的当地人也便会显现出来。往日一般是不容易见到的，外乡人太多，在同一战线上，我们是很难遇到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当地人。我们听着不同地方的口音，吃着各种口味的菜肴，而现在又将奔向不同的各自熟悉的家乡。而在过去的时间里，似乎我们没有那么强烈的意识自己是外乡人。

年三十，这座城市没有了往昔的热闹，或者显得有些暗淡。偌大的广场上，零星的几个行人，若是下雨，便更加冷清。时不时，一声响动后天空中出现漂亮的礼花，没有人欢呼，也便无趣地消失。因此，很多当地人选择了出游，留这城市的独自寂寥。

与此同时，我们各自熟悉的那个家乡正在发生着变化，火炉、炊烟、集市、叫卖声、人头攒动的街道。平日里平静的小县城似乎积蓄了力量，在这几日爆发。对联、门神、新衣裳，年夜饭香和盘旋在村社上空猜拳喝酒的欢闹声，使得冬天的空气不再寒冷，一年的辛酸劳累不如意被这欢腾的氛围驱散。

当然，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十天半个月，又将踏上各自心中的那个城市。城市将恢复往日的繁荣，家乡的县城也将归于平静。这是一片神奇的大地，我们穿梭往来于其中，寻找着各自的宿命。

此时的乡愁，在路上，在归乡时的急切渴望和离开时的不舍、眷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