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年近70岁的姨父,小跑着去骑电动车,怕我站在细雨里打湿衣服。姨父非常想要送送我,我也很愿意再多呆一会儿。虽然我可以打车,甚至我打车更方便,更暖和。清明时节雨水突然来袭,确实让我冷飕飕的。望着姨父有点年迈,又有点矫健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泪眼朦胧,很感动。在长辈那里,无论他们年纪多大,依然会像守护幼儿那样守护我们这些晚辈,尽管我们也不再年幼。
奶奶也是一样,虽然痴呆却总是要把拿到的东西分给我吃,留给我吃,留给她意识里模糊的晚辈们吃。可是,我还经常因为这个事情很生气。我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总是做重复的动作,让我很烦躁。我不知道我背后在烦躁什么,但有一种可能性是,我在抗拒这个事实,我不愿接受她这个状况。这个连2岁孩子都不如的状态,无法交流,无法互动。我甚至觉得这种生活状态实在没有意义,我一度怀疑起生命的意义,我也能感受到我内心的那种无奈、无力和颓废。
我不愿意看见年老的人,我觉得他们的生活太多不容易,我只想快快的离开,我有点承受不住这种落寞和无力。
中午时候,叫上姑妈去给爷爷扫墓。就那样跪着,把所有要送过去给老人家的东西一一奉上。姑妈说太冷了,不用跪,我说跪着心里舒服喜悦。确实,从来没有如此喜悦和欢喜的愿意安在当下,只是简单的做了简单的事情。跪了很久,也不想起来,心里踏实坦荡,也有点不舍。我们内心终究有一点柔软的东西,其实是很微妙却又很强烈的。我心里热爱我的家乡,热爱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也热爱我的父老乡亲,我家乡的一切。
我想起来上次长沙的一个朋友说,“有一次她回家,路上遇到人问她怎么回来了,她欢喜的说爷爷死了,所以回来了。”我很理解她,因为年纪确实大了能归去也是一种幸福。我们做晚辈的尽孝尽在生前,待他日上西天极乐世界去享福时,就欢喜的祝福走好,不用哭哭啼啼,更加不用为了仪式而去哭。如果让我为了仪式而哭,我可能哭不出来。当然如果确实想哭,那就顺其自然的发生。这也是一种自在。
如果一定给我喜欢的生活方式立flag,我可能会选几个关键词:自在、心安、简单。
回到马路上,我想叫车去买点东西,送到福利院去看望一下,这样我回去了也比较安心,算是做个道别。公交车太难等,所以我索性就开始站路边招手,不一会儿有私家车停下来,便请求送我们一下,虽然不认识,但其实也没关系。如果是我,也会愿意帮忙。所以,我也很坦然的去请求帮助。
到了福利院,有位老奶奶一直看着我,我感到无比的亲切,所以也牵牵她的手,摸摸她的脸,她看起来和一个小小孩没什么区别。确实会有一些人,看起来特别的和善可亲,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关心爱护。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天使,一类是小孩,还有一类是老小孩,其实应该还有很多类才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天使,虽然偶尔也会有魔性。所以,我们要去除心魔,活出光明。
离开福利院,我把借来的还比较好看时尚的羽绒服还给姨妈,带了一件她不要的旧衣服穿上。大刀阔斧的走到街上,在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面馆,要了一碗面。端着面在街上边走边吃,边望着远处是否有来那种特别的客车。我要赶到几百公里外的岳阳去坐火车,所以特别留意往岳阳方向的车辆。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心里特别的畅快和痛快。那种完全不用在乎形象、也没有标准限制的自在感,油然而生。
其实也确实很有画面感,穿着七老八十岁的旧外套,下面是牛仔裤马丁靴,端着面在街上胡吃的场景,只觉得是自在惬意和满足,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我的,根本就没有别人,也没有任何的眼光会影响我。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充满着力量,那种力量是来自于真实的自我,而不是演员的假象。
如果一个人,可以顺畅的自由的做他自己,无论他是否衣衫褴褛,是否不修边幅,是否夸张另类,只要是做他自己,都是幸福。无论他是否光鲜亮丽、光芒万丈,形象唯美,举止得体,只要他没有做自己,只要是个演员,或者只是为别人而活,都可能是了无生气,抑或是傀儡,或者活着却已经死去。我不知道,会有多少种可能性存在,也不知道有多少种状况在呈现,这个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当下的选择,未来的生活,我们需要去思考,去抉择,去觉醒。
无论做了什么,或不做什么,我们但求心安。我们不是对别人有个交代,有个说法,而是对自己问心无愧。真的是,外面没有别人,只有我们自己。我们以为我们是演员,我们要演的精彩,也要表现的优秀成功,却不知道,真正的成功不是别人定义和评价的,而是自己。如果一定有观众,那一定是自己,而非外在的我们认为的其他人。没有人可以轻易评价和评判你,所以我们也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表扬。
列车启动了,即将回归繁忙的都市生活洪流之中的我,只想永远能勇敢的做自己的主角,也做自己的观众,心安无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