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我发现,尽管游乐场的过山车我是绝缘了,但现实生活中的过山车,有时却会在我全然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出现,带着我的情绪一会儿飞到山巅,一会儿又潜入谷底,等我察觉时,已然不知如此上蹿下跳了多少个来回。
比如,最近就刚刚经历过一次,持续的时间不像游乐场过山车那样只有几分钟,而是像慢刀割肉一样在几个月内持续了两段时间,加起来有好多天。
孩子上小学时,我是一位淡定的妈妈。十分淡定地让孩子只认了百十来个汉字,学做了二十以内的加减法,就又十分淡定地将孩子送进了小学校园。
第一次家长会,老师分层统计班级孩子学习汉语拼音的情况,从最高水平的能够熟练运用拼音自主阅读,经过中间的五六个渐次降低的层次,到最后一个层次即完全没有学过汉语拼音。全班五十个孩子,每个层次都有数量不等的家长举手。时至今日,我仍然十分清晰地记得最后一个层次举手的家长人数,三个,其中一个,是我。当时我就坐在教室的最后排,可以将整间教室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情况让我有点惊讶和意外,可是我却并不慌张。
我有自己的想法与判断,最重要的一条,是我觉得孩子不宜在过小时就逑得太紧,这不是单纯主观的朦胧感觉,读过相关书籍的人都明白,这里面蕴含着科学的认知发展道理。
孩子的整个小学期间,我的心态大体就如我当初把孩子送进小学校园时一样,放松,不紧绷,鲜少因孩子的成绩不拔尖而焦虑,反而每每因孩子的成绩远超我的预期而异常欣喜。
身边的朋友对我的淡定诸多不解,估摸着其中还夹带着不少好奇,特别是孩子各方面的表现随着年级升高而稳步上升的时候,我的纯粹个人的想法也为这些朋友带去了不少宽心,让她们从中看到更多的希望。
可是,这种状况在孩子今年升入初一前后,却发生了改变。
首先是暑假时,我听到了一种风传,说是有的初一新生已经学到了初二甚至初三的课程,如此巨大的提前量让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危机,一时让我焦虑异常。
然后是开学后,虽然我的内心建设让我在得知孩子第一次月考成绩时能够做到心无波澜,但是后来了解到的年级成绩状况,却让我原本平静的心海渐渐起了波浪,并随之在孩子学习状态略有不足时演变成滔天巨浪。
直到孩子某次的成绩提升,像拥有魔力的魔法,瞬间将大浪和缓下来,连我说话的语调都会随之变得温柔亲切了几分。
几个月的时间里,我的物理活动空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内心里却经历了紧绷、焦虑、放松、担忧、爆发、着急等等诸般状态。如今想来,这番经历就如一具身体在回旋刺激的过山车上起起伏伏,翻腾扭拧,且起伏翻腾的程度犹胜之。
随着我的心绪不稳,身边人的情绪也跟着我上上下下。我感觉,我们不仅在玩过山车,还是跷跷板上的过山车,我无意识地控制着跷跷板的一端,把身边愿意不愿意的人也拉进了这个听起来很刺激但实际上却颠簸异常全不由自己控制的游戏。
直到我偶然间在简书读到一篇文章,我才终于觉察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之中坐上了一趟情绪过山车,并且几乎不自知地跟着自己的情绪坐了好几个来回。
那篇文章读起来应该也是一位妈妈所写,而她的孩子也是刚刚升入初一。文章的字里行间都流淌着浓到化不开的焦虑、压力、担忧与迷茫,就像这几个月来在我心中流淌过的一样。
我们既为孩子面临的学业压力感到焦虑与担忧,又为年少的孩子就需要承担这样的压力而心疼,同时也因学业压力导致的亲子疏离而伤感,却又在心底里深深地感到无助和迷茫。
她,也和我一样,已经和正在经历着浓重的情绪过山车。
我想告诉她,或许,就像我们可以选择不玩游乐场里的过山车一样,我们同样也可以选择不玩情绪的过山车。毕竟,这两种过山车,几乎都会给人带来不适;而同时,它们无论哪一个,其实都不是生活的必须。
“风驰电掣”的机车与刺激人心的过山车也只是能给热爱它们的人以心惊肉跳的享受,至于我们,既然消受不了这种享受,那就还是趁早下车,另寻适合我们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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