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当我刚从睡梦中睁开惺忪的双眼,手机里便响起了母亲发来的微信语音,告诉我小叔今天去往杭州,途径我处,托他给我姐妹二人带来了一些农产品。
因为清晨匆忙,便连信息也顾不上回她,但心里一直惦记着此事。
中午时分,小叔联系了我们,说已到服务区,催我们赶紧去拿东西。
是妹妹和妹夫去接的。
当妹妹将两大袋沉甸甸的袋子放置在我的面前,我似乎再次被重重地电击了一下。从老家返回,也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上次被母亲塞得密不透风的后备箱突然间自觉地打开了,母亲亲手种的黄豆、红豆、芝麻,亲自喂养的鸡、鸭、鹅,亲手制作的山芋粉、糯米粉、毛香粑粑,洗得干净透亮的各种蔬菜都一一排列到我的面前。
每次回家,我们都像鬼子进村进行了一次大扫荡一样,将家里“洗劫一空”,而母亲从来都是恨我们的车子太小,不够她塞不够她挤。
她总是嫌塞得不够多,所以她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给我们捎东西的机会。
今天她总算又等到了。
打开袋子,一袋一袋鲜嫩的蔬菜泛出的绿色的光,每一颗叶子都带着剔透的水珠,这大概是她昨天连夜或是特地早起才清洗出来的。想及此,我猛然间无比心疼起她常年忍住疼痛的腰椎和双膀。她总想给我们带来最大的便利,哪怕忍着满身的病痛。
除了蔬菜,还有一只杀洗得干干净净的老母鸡,黄澄澄的油一块一块地躺在鸡肚子里,就连内脏都无一遗漏地盛在了鸡腹里。我又想起了每次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母亲总是屋里屋外地为我们拣拾各种物品的场景,母亲要忙着杀鸡宰鸭,去菜地挑选长得最旺颜色最绿的蔬菜,而后又不辞辛劳地去洗、去归类,为我们姐妹各用食品袋包装好,并一一为我们送到车上。
这次,母亲大概又忙活了大半天。
我曾暗地里观察过母亲为我们做这些时的神色,总有一股不易察觉的忧伤隐藏在她的眉眼间,虽然母亲的脸上挂满笑意,但是眼神却是暗淡的。我知道,那是对子女即将远离的不舍与牵挂。
我小心翼翼地将袋子里的物品一一拿出来,放在厨房里最显眼的位置,唯其如此,我才能记住:只有尽快吃完这些菜品,不让一片绿叶浪费,才能对得起母亲那颗绵长又不舍的心。
2019年3月4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