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啊,我都不知怎么向你开口了?”郑娜愁眉苦脸,拉着文雅涵的手说。
“又怎么了呀?”文雅涵心里想着:这两口子该不是又吵架了吧?
“我们小果早恋了。”郑娜一把鼻涕一把泪,“女子长大了,不听话呀,成绩一落千丈啊。”
前些天,郑娜发现女儿手机话费充得多,一查通话记录,发现她和学校一个男生联系太多。经过调查才发现她和那个男生在谈朋友。怪不得这段日子,白小果光找父母要零用钱,说是学校要交什么资料费呀水电费。
“叛逆的很哪,光和我们顶嘴。”
“孩子顶嘴很正常啊。她初中成绩不是挺好的吗?”
“那可不是吗?。”
“你干嘛给她买手机呢?”
“这还不是怪耀祖吗?他说女孩子家在外不安全,有个手机随时好联系。”郑娜握着文雅涵的手,“大嫂,你是搞教育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耀祖天天忙着医院里的事,又不空管她。”
“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很正常。你要正确的引导,当妈妈的不要太唠叨了,要和孩子做朋友,倾听她内心的想法。你最好再和小果的班主任沟通联系一下。”
一个多小时的倾心交谈,郑娜好像取到了秘籍,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可是不到三天,文雅涵又接到了弟媳妇的电话。
“大嫂,不好了,我们小果离家出走了。”她在那端小声啜泣。
“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原来,郑娜到学校去找了白小果的班主任,把小果早恋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师。她原本希望班主任老师能和他们配合起来,一起教育白小果。谁知道白小果觉得自己妈妈擅自做主把这件事告诉班主任,自己很丢人,她和郑娜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
郑娜在屋里哭得眼睛都红了,红得像个熟桃子。她不停地埋怨白耀祖:“都怪你!要去给女儿买个手机,这下子好了,把她害惨了。”
“你这个当妈的,少出去打点牌,多关心一下女儿,她也不至于去耍朋友。”
“白耀祖!女儿是我一个人生的?你还怪起我来了。现在女儿都不见了,你这下子安心了!啊?”
白耀祖默不作声,拨打白小果的手机,可是已经关机了。
“你去把我的女儿找回来。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郑娜咆哮着,失去了理智,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不想办法解决问题,还只知道吵吵吵!”白耀祖撂下一句话,大步流星走向门口,出去找女儿了。
两个人出得门来,找了几家网吧,又打电话问了亲戚朋友,还是没有找着。
该不会想不开跳河了吧?郑娜越想越害怕。他们跑到河边又看了几个来回。
郑娜心急火燎,吓得六神无主,她就给文雅涵打电话。
“郑娜,别着急。”文雅涵安慰着她,“也许她在同学家耍呢,等气散了就回来了。我马上给你大哥说一下。”
白光宗回来,听说了侄女离家出走的事,拿出手机拨打侄女的电话,只听见那端接通了,没有声音,又嘟的一声挂断了。他又打过去,那端已经关机了。
“光宗,实在不行就报警吧,在派出所备案。现在年轻女孩子在外多危险啊。”文雅涵劝道。
“不急,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才能报失踪。一个黄毛丫头,我还不相信我治不了她。”白光宗给白小果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小果,你如果在同学家里玩够了,自己立即回家。否则,我马上向公安局报警立案了,免得你在外遭遇不测,被人贩子拐卖去跑了。我们都很担忧你,收到请立即回信息,马上回家。”
电话那端的白小果,看到这个信息,想起满城警灯闪烁,警报长鸣那画面,不寒而栗打了一个冷颤。想到自己如果再在同学家躲着,到时候警察持枪破门而入,连累了同学不成,自己还坐上警车被“夹道欢迎”,那万人观看的场面可是既尴尬又吓人啊。
不到半个小时,郑娜就打来电话,说是白小果回家了,不过她一回来就把自己反锁到卧室里。
第二天,白小果不吃早饭就到学校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她还是我行我素,悄悄在卧室里和男朋友堡电话粥。
白耀祖为家人的事很是感到头疼。这白小凤该结婚的年纪却固执地当着单身贵族,女儿白小果该读书的年华却非要谈情说爱。他趁晚自习后专程去学校拜访了白小果的班主任。
班主任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坐在办公室里,像一个长者似的和白耀祖一问一答:
“你收了白小果的手机吗?”
“娃儿最近暴躁脾气,我们不敢收,怕她想不开走极端。”
“她还在和那个男生联系吗?”
“在卧室里打手机,唧唧咕咕的,应该还有联系吧。”
“她初中时候怎么样?早恋过吗?”
“学习成绩好,又听话,可以说是品学皆优,更别提早恋了。”
那班主任往上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地说:“这是每个孩子成长都有的过程。初中没叛逆,她迟早都要过这一关。你们作为家长,一定要尊重孩子,慢慢引导。”
白耀祖一听这话,感觉到自家女儿已经掉在悬崖之下,无可救药了。本来还指望着老师能悬崖勒马,把女儿这匹脱缰的野马拉上来,现在看来连老师都没有法子,自己这个外行怎么引导啊?
“唉,都怪我天天只顾着忙工作,平时和女儿沟通交流少了。”白耀祖最后给班主任老师作了一句深刻的检讨,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他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满脑子空白向楼下走去。走到一楼,他一声不吭地蹲在石阶上,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校园的路灯透过来一缕淡黄色的光,办公楼的人走了,显得空旷而安静。一种无助和悲凉涌上他的心头,这个坚强的男人,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心中的悲伤和无奈,趁着没人放声痛哭起来。隐约中感觉身后有个黑色的影子,他连忙收住了哭声,抽出一支烟,点上,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好久,最后他带着一丝惆怅回到了家。
白小果第二天中午放学回来,不像平时那样等着饭来张口了,主动去厨房端菜上桌。她吃完午饭也没有到自己的卧室玩手机,还拿着洒水壶去阳台上浇了花。
郑娜感到很奇怪,看来自己男人去学校和班主任沟通得很好,这教育效果还真立竿见影了。
白小果下晚自习回来,他们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女儿放下书包,坐到了他们的身边,主动交出了手机。
“爸,妈,我以后不用手机了。”白小果毕恭毕敬的,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提着书包进卧室去了。
他们简直有点儿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白耀祖来到女儿卧室门口,见她居然没有像往前那样反锁着门。
白小果看到爸爸来到自己屋里,她一下子跪下来:“爸爸,我对不起你。我一定听话,好好学习。”
白耀祖后来才知道,他在女儿学校石阶上痛哭流涕的样子被班主任瞅见了,班主任用手机偷偷地拍了下来,第二天让白小果看了。一张照片胜过苦口婆心的教育,虽然父亲从不说出来,他把对女儿深沉的爱藏在心中,那一串落下的眼泪让叛逆的白小朵内心翻起了汹涌的波涛,父爱如山啊!白小朵被父亲的良苦用心深深震撼了。她向班主任表示自己一定痛改前非,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女儿终于从歧途上被拉了回来,他们仿佛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一家人皆大欢喜。
白光宗为景区项目工程东奔西跑,从工程、测量、地形、采购,事必躬亲,忙得脚不沾地。这浩大的工程,他那三脚猫的绘图功夫也不敢贸然献丑了。他高薪聘请了一名管理人员,一名设计总监,一名绘图设计师。项目刚一上马,他就带着几名工作人员到现场勘察,让他们对场地了如指掌。
艺术总监上承设计,下启施工,是整个项目运转中的桥梁。总监带着他的团队走出办公室做设计,在现场斟酌测量,统计相关数据,完成设计图纸。
白光宗为了帮助设计师更好地解读现场,不仅调配花草树木,还对图纸精益求精的追求,简直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图纸几经调整,几易其稿,已非原样。
总监忍不住发火了:“一经定稿,大量机械作业,只能作细微调整,你这样子全盘推翻,哪个经得起你三番五次的折腾。”
“你们总不能闭门造车,要多走出办公室,多到实地调研。”
“我闭门倒车,我还不够专业,请您另请高明吧。”艺术总监撂下担子不想干了。
此时,工程正是如火如荼展开之时,白光宗还没有拿到一张完整的项目平面,只拿到一张在方案基础上描绘的初稿总图:很多个景点尚不明确,建筑方案也未曾汇报,还有一些尚待调整的系统,各种急待解决的问题搅得他焦头烂额。而他手中只是一张仅有粗略线条的平面图纸。
时间迫在眉睫,总不至于重新构建组织管理模式吧。白光宗又放低姿态,三顾茅庐,把炒他鱿鱼的艺术总监请回来了。
艺术总监带来的团队,相互交流,从平面推敲、模型推演、施工图纸,充分尊重设计师的项目总控。绘图员发挥了技术优势,快速推进了图纸。人、材、机调配得当,图纸完备工艺落地。总监带领团队亲临现场勘察测量,如期完成了设计模型。
项目实施期间,白光宗也始终坚持在一线,部署动员,督促管理,他恨不得像孙悟空那样会七十二变,事事亲力亲为。工地上,每天都有十几台机械现场施工,施工人员不顾休息,加班加点,披星戴月,昼夜不息。管理人员没日没夜,夜间巡逻工地成了工作常态。遇到阴雨连绵的天气,工地场内泥泞不堪,工人们仍然战天斗地,火一样的热情在工地上蔓延开来。
白光宗由于长年累月在外奔波,落下了严重的胃病。他的提包里总是装了一盒葵花牌胃康灵,感觉不舒服时就拿出两粒药丸,喝几囗纯净水吞咽下去,有时候连冷水都没一口,就把药丸吞进嘴里硬咽下去。
“你这怎么行呢?一定记得按时吃饭。”文雅涵很心疼,“把这个保温杯带上。不要忘了,饭前冲一包养胃舒颗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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